最新网址:xs又简单聊了几句,叮嘱陆熹朝少和徐行之鬼混以后,赵别枝挂断了电话。
眼下也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得赶紧回去了。
这一边,陆熹朝挂了电话以后,还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傻笑,看得一旁的徐行之只觉得身上仿佛有蚂蚁在爬。
妈的,最烦秀恩爱的人!
所幸,这种使他抓心挠肺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正如陆熹朝之前告诉赵别枝的那样,他和徐行之这一趟过来主要就是考察评估绘心基金会准备资助的平宁村农民画画展是否符合申请要求。
平宁村从外表上看,只是一个和安宁村没什么两样的普通村落,一定要说的话也就是装修稍微有艺术气息一点。
在村中房屋的墙上,随处可见油画的痕迹。
走在村子里,外人通常会惊讶于这个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是从事油画绘制的工作。
曾经,这里在艺术界有着一个更加显著的名字——假画村。
对于大多数学画的初学者来说,临摹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只有去模仿名家们的经典作品,才能够逐渐摸索到其中的门道,从而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但模仿如果过了头,有时候也会泛滥成灾。
平宁村出产的假画,大多数都是模仿梵高的作品。
倒不是他们对于梵高有什么特别的欣赏和执念,仅仅只是因为梵高名气大、受众广,模仿他的画更容易卖出去。
对于有的人来说,绘画是一门高雅的艺术。
而对于平宁村的村民们来说,绘画更多的只是一门能够让他们吃饱穿暖攒下钱的手艺。
在订单量最大的时候,这个村子在一个月里面就绘制了高达四万幅仿制梵高作品的油画。
平均下来,每人每天绘制十幅以上。
这些画大多不在国内的市场上流通,而是销往海外,尤其是梵高的故乡国。
随着时代的进步,科技的发展,用机器喷绘一张油画不仅省时省力,而且成本也非常低廉。
但对于那些欧洲的小资阶级来说,他们更崇尚手工复制,人工仿制的油画或许无法像机器那样精确无误,但在他们眼中,手工艺才是促使他们为之买单的重要因素。
一幅仿制的油画,根据大小不同往往能够卖到70~500元不等。
村子里的人,每天基本都是十幅画打底,每个月出口的油画就能够给他们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哪怕刨除掉画材的费用,也能够剩下来一两万的工钱,这比进厂打工或是去工地搬砖赚的多得多。
正是靠着画仿制画,村子里的人们从缺衣少食,到衣食不愁,盖起了新房子,供出了十几个大学生,摘掉了贫困村的帽子。
或许在艺术家们的眼中,他们是上不得台面的假画村。
但对于这些村民们来说,画笔就像是农民养家糊口的耕牛和犁具。
在村子里带起这个风潮的人名叫林敢,不得不说,他的命运与他名字的谐音“灵感”可以说是息息相关。
“咱们现在就是去见那个林敢吗?”徐行之抬眼看向了随行的基金会员工。
“对,他就住在前面的房子里面。”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徐行之摸了摸下巴,咀嚼着林敢这个名字,他用手肘碰了碰一旁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的陆熹朝。
“林敢,灵感?这个名字倒是取得不错嘛。”
陆熹朝没听出徐行之语气里的揶揄,只是附和地点了点头。
老实说,他对于这个林敢其实是非常好奇的。
据说,他曾经从事仿制画将近二十年,总共花了不下十万张仿制梵高的假画。
十万张,多么可怕的数字。
对于一个正常的画家来说,或许一辈子都画不出一万张油画。
“到了,就是这里。”工作人员停下了脚步。
他走到虚掩的大门前敲了两下,很快,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就给他们开了门,然后热络地将他们迎进了屋子里。
刚一进屋,就能闻到一股颜料的味道,陆熹朝低头看去,屋子的中央摆着画架,上面还放着一幅画了一半的油画。
虽然林敢如今已经金盆洗手,不再继续做仿制画的生意,但过去十万张仿画对他的影响还是巨大的。
他如今自己创作的油画也带有非常强烈的印象派感觉,外行人不仔细看的话,很有可能把它认作梵高某幅不那么出名的作品。
“林先生您好,我是绘心基金会的员工,我姓刘,叫我小刘就行了。”
“这位是陆熹朝先生,这位是徐行之先生,这两位就是本次基金会来进行考察评估的顾问。”
刘秘书简单直接地介绍了二人的身份。
林敢闻言笑了笑,伸出手想要和他们握手,不过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局促。
“你好,林先生。”
虽然来的路上还在调侃对方的名字,但真正到了人的面前,徐行之又装得一副人模狗样的。
“你好你好。”
陆熹朝也拘谨地和对方握了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林敢看他们的眼神中有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像是羡慕,又像是感慨。
“两位都是艺术界的青年才俊啊,今天来我们这里,真是让人感到蓬荜生辉啊。”
林敢试图说点什么来缓解这已经有些凝固下来的沉寂氛围。
徐行之闻言笑了笑,他只当对方是在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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