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严肃道:“此战,关乎我大宋编户齐民一事是否能落实,是否能彻底解除边患,望诸禁军兄弟莫要吝啬勇力。当然,我也并非教唆诸禁军兄弟豁出性命,只要听从命令,驱逐阿玛部落即可,彼若负隅顽抗,我军兵力远胜于他,必能取胜,故不需有人犯险,更不得因贪功犯险,害人害己。”
“最后,亦由我来明确赏罚,从今日起,至诸羌部落臣服,杀敌一人,赏一贯;俘虏一人,赏两贯;救治袍泽,同样赏两贯!然不得杀良冒功,不得谎报军功,犯者……逐出禁军,永不录为禁兵!……可听明白了?”
“明白!”过万禁军有近半齐声道。
见此,赵旸又添一把火,点燃士气:“待阿玛部落之事告平,先做犒赏,在场禁军,每人赏羊或羊羔一只,再赏酒一角,以为庆贺!诸君满意否?!”
原本台下各禁军就对赵旸明确赏罚十分惊喜,听到这话更是雀跃欢呼,纷纷大喊满意。
“既然如此,进兵!”
“喔!”
随着赵旸下令出兵,过万禁军齐声高呼,士气爆棚,令冯文俊等文武官暗暗咋舌。
片刻后,待赵旸走下高台,冯文俊苦笑道:“必胜之战,赵副使何必做出这种种许诺?”
环视一眼同样面带不解的镇戎军各都监,赵旸正色道:“此战为首战,不仅要胜,还要胜地干脆利落,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冯文俊等人闻言一震,这才明白赵旸的意图。
稍后,冯文俊领兵在前,赵旸在后,郭逵在侧,骑兵在前、步军在后,共一万两千五百大军浩浩荡荡朝阿玛部落驻地而去,军中禁兵一个个士气爆棚,斗志盎然。
在总共约两个时辰的行军中,大军终于抵达阿玛部落的驻地,而阿玛部落那边,也早已凭骑兵探到了这支宋军,只是双方都有约束,故两方骑兵即便碰面也未厮杀。
上午巳时前后,赵旸率天武第五军抵达阿玛部落驻地南侧,发号施令,排兵布阵。
前军与右翼皆为冯文俊部:右翼为驻镇戎军蕃落军团十二营,共四千八百骑,由屯驻都监勾斌、许司节制调度;冯文俊亲率保捷军团二营、定功军团一营、清边弩手军团一营为前军,各军团皆有一名文官担任屯驻都监,作为辅佐。
中军为赵旸亲率天武第五军,全员装备步人甲,每营以一都,即百人为单位,分枪兵、刀兵及弩手,论装备毫无疑问是所有禁军之最,军士素质也是,只不过大多都没见过血。
左翼为都监郭逵所领蕃落军团骑兵三营,保捷军团四营,同样是两千步军在前,一千二百骑兵在侧,论突破能力较右翼近五千骑兵弱上不少,但也不容忽视。
当这一万二千五百名军队展开阵型,阿玛部落那边也是难免忌惮畏惧,尤其是当他们发现今日的宋军不知为何士气高地惊人,哪怕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对面好似熊熊燃烧的斗志。
“我若是对面,趁我方布阵时就该动手了……也许之前还有一两分胜算,这下丝毫胜算也无了。”
待大军即将完成布阵,赵旸摇摇头道。
充当随军军吏的文同笑着道:“这就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你两位是哪边的呀?”同样充当军吏的范纯仁无语道,随即瞧着对面淡淡道:“对面只求我大宋收回成命,放弃编户,又非真的要造反,哪里会率先进兵?此战必胜。”
文同点点头道:“就看胜地是否利落,能否震慑诸羌了,为此景行许诺数万贯的赏赐,莫打了水漂才好。”
赵旸微微点头,对王中正等人道:“叫冯知军派人去宣告。”
“是!”
片刻后,冯文俊得到赵旸命令,派都监勾斌率百余骑兵至阿玛部落,远远高呼道:“三日期限已过,阿玛部落仍不迁离,集结族人于此,莫非要负隅抵抗?!”
时阿玛部落族长阿玛也已集结族中青壮,包括其他诸部落暗中派来相助的青壮,在驻地外集结,甚至有好几名其他部落的族长此刻就藏身在其部落驻地中,等着观看双方交兵的结果。
听到勾斌的喊话,阿玛走到阵前,朗声道:“我族长久居住在此,与你宋人和睦,此次分明是你宋人要谋害我族,我率族人抵抗,错不在我。”
勾斌耸耸肩,拨马便回,甚至他也许都未听清阿玛在喊什么,毕竟事已至此,双方交兵已成定局,他出来喊话宣告纯粹就是例行公事罢了,或者说师出有名,阿玛的回覆或者狡辩,都无关紧要。
这不,待勾斌回到前军冯文俊处,向后者禀告的就只有一句话:“阿玛部落抗命不从,不肯迁离。”
冯文俊微一点头,挥手下令道:“传令各指挥,准备进军!”
随即,宋军阵列中响起号角声,宣告进兵。
见此,阿玛部落的族长阿玛也不再做任何侥幸幻想,高呼一声,领着己方步骑率先向宋军兵阵而来。
赵旸亲自掌军的首场战事,就此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