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哭丧着脸道:“老爷,货物被劫,所有伙计和管事都找不到了。”
艾应甲如同五雷轰顶,要知道那可是艾家五年的商号分红,足足有六万多两银子。
“是不是脚程慢了?”艾应甲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管家摇摇头,浑身战栗的道:“有人看到车队从绥远县离开,我们的人发现,绥远通往米脂的一段路上,有厮杀的痕迹。”
听到这里,艾应甲没有丝毫侥幸。
他双眼血红,死死盯着管家,面容狰狞的大吼。
“查,给我派人去查。到底是谁不知死活,竟然敢劫我的银子,我一定要剥了他的皮。”
说完这句话,他眼睛一翻,竟然直直的倒在地上。
周围看戏的族人纷纷惊呼。
“快找郎中,快去找郎中。”
整个艾家乱成一团。
李家庄。
李毅并不知道艾家发生的一切。
此刻他正站在孙老三的家里。
一个头发花白,一脸哀痛的妇人正在织布。
虽然她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可是生活的重担让她没有时间哀痛。
李毅在高杰的带领下进了院子,看到院子里玩耍的那对五六岁的孩童,知道这就是孙老三的弟弟妹妹。
这两个孩子骨瘦如柴,身上披着不合身的破衣服,手脚有几处冻疮。
见到李毅,他们害怕的躲起来。
李毅招招手,这两个孩子才缓缓的靠近。
从怀里掏出来两个鸡蛋,递给了两个孩子。
“啊,是鸡子。”男童惊喜的大叫。
李毅笑着道:“吃吧。”
男童立刻剥开大口的吃了起来,而女童却藏进怀里。
李毅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不吃?”
女童仰着头,笑着道:“俺想留给娘亲和兄长吃。”
李毅默然。
“后生,你来我家作甚?”孙老三的娘走了出来。
高杰在一旁叫道:“婶婶,这就是我与你说的队正李毅。”
李毅也走上前,拱手道:“婶婶,我是来处理孙老三后世的。也想安顿好你们,让他能够死的瞑目。”
听到这番话,妇人面带哀痛,点点头道:“多谢。”
李毅叹息道:“孙老三是个孝子,他知婶婶辛苦憔悴,才会跟着我等冒险。当时厮杀起来,我也没能护他周全。”
孙老三母亲也知道自家儿子做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
她眼含泪光道:“俺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李毅安慰几句,拿出一个箩筐,又取出来一个钱袋。
“婶婶,孙老三虽死,可他为你们挣的钱财却不能成空。这里是五千枚铜钱和五两银子,今后每月你都可去李家庄找我领五两银子。”
听到有这么多钱财,孙老三的母亲瞪大了双眼。
李毅又取出一个钱财,递上去道:“此战孙老三身死,我愧疚难当,这是二十两银子,还请婶婶收下。”
孙老三的母亲连连摆手,道:“李队正,这般多银子,俺不能收,你拿回去,拿回去。”
李毅将钱袋塞进孙老三母亲手里。
“今后婶婶若有麻烦,可取李家庄找我。孙老三后世,高大哥会帮你料理。”
说到这里,李毅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世道混乱,财不外漏。婶婶应当藏好银子,拿些铜钱花销就好,莫要让恶人盯上。”
孙老三母亲猛然一惊,连忙点头。
等她再反应过来,李毅已经转身离开。
走出门口的时候,高杰疑惑道:“队正,你将孙老三那一份原原本本给他家人,已经是仁至义尽,又为何自己拿二十两银子出来。”
李毅淡淡一笑,“存银本就是孙老三赚来的,那二十两算作是抚恤。平白一条性命,一个壮劳力,牵连多少人的心。今后但凡有人因我身死,皆按照此例,分发抚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