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乎乎的,好冷啊。”
羊献容又想伸手摸摸他心口的位置,被他抓住了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这里是热的。”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羊献容终于不再撒娇,而是叹了口气,“王爷,先烤烤火,仔细受凉。”
“好。”这一次,司马颖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快速将自己身上的湿哒哒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羊献容虽然站立有些困难,但还是帮着他把这些衣衫都放在火边,用粗木枝临时做的支架上。
羊献容还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司马颖穿上,省的他光着身子,也实在是有碍瞻观。司马颖现在竟然也极为坦然,也不再说:不合规矩。而是特别自然地就穿上了她的外衫,小是小了点,但能穿。
羊献容忍住了笑,又翻起了树枝篝火,让它们能够燃烧得更旺一些。司马颖想都没想,就坐在了她的身边,也伸手帮她从一旁的柴堆里抽了两个木枝丢进了小小篝火里。
“我是想跑的,但是又没有完全想好。否则啊,怎么会现在还在这里呢?”暗夜之中的山林寂静无声,只有篝火噼啪的声响。孤男寡女挤在一个极为潦草的猎户的小棚子里,更是暧昧不清。所以,说话的时候,也多了很多感性和柔弱。
司马颖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若是真的跑了,你会不会把张良锄他们全都杀了?”
“会。”
“贺久年也会杀?”
“会。”
“你不怕司马伦杀了你?”
“不怕,因为我会杀了他。”
“……他好歹也是你的叔叔吧?”
“你为什么要跑?”司马颖还是问了出来,极为认真,定定地看着羊献容,“你知道了什么?或者说,你遇到了什么?”
“司马伦要反。”羊献容憋了半天,才说出了这句话,并且小心翼翼地看着司马颖,还有一点点胆怯。
司马颖看着她的小模样,心里也觉得疼了起来。这些司马家的人个个都要反了,不止是司马伦,其实他也想反。因为这个司马衷实在是太无能了,将大晋的江山搞得乱七八糟的。另外,谁不想拥有权利呢?当年父皇这么喜欢他,甚至他从小就是在皇上身边长大,跟着他处理了那么多的政务,为何不能做皇帝呢?
他这样想,别的兄弟叔叔们呢?他们又何尝愿意听命于一个傻子的指挥?十年了,先皇故去已经十年了,那些余威早已经消散殆尽。贾南风一家耀武扬威的日子也终结了。为何不是“能者上位”呢?
他也不甘心。
可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些犹豫。
因为他的目标从来都是推翻傻子皇帝,却没有料到这个仅仅出现了不到半年的小女子会牢牢占据了他的眼眸,在他的心上也慢慢占据了越来越大的位置,以至于让他宁愿冒险在深夜丛林中穿行寻找。
其实,放她走不好么?
但是,他舍不得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