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蹲在地上整理书简的嵇绍忽然站了起来,看着羊献容问道:“敢问皇后娘娘是否有所猜测?”
这问句可有点挖坑的嫌疑。
羊献容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
这人现在的身份极为复杂,司马冏被杀后遣返他返乡。长沙王司马乂执政后,被授于平西将军,以安定军心。但是,他说,他还是喜欢在司马衷的身边,伺候他的日常政务,也很是尽职尽责。
“是臣唐突了。”嵇绍可能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跪了下来。这人年纪也不小了,已经是满头华发,羊献容也有些不忍心,想伸手去扶他,但司马衷却走向了羊献容,拉着她的小手问道:“羊咩咩,你这么聪明,一定是猜到了什么,对不对?”
司马衷又有些痴傻的样子了,现在到看起来正常了不少。羊献容心里又在敲鼓,因为她竟然发现自己对于司马衷若真是装傻的这件事情上感到极为害怕。或许,是不是因为自己隐瞒了他许多事情呢?那么,到底要如何?
“臣妾不知道。”她哑着嗓子,一脸的不高兴。
“羊咩咩,朕的身边只有你了。”司马衷伸手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痕,还将她揽在了怀里,力道有些大,疼得她喊了起来。“哦哦哦,不疼不疼。”
司马衷又赶紧放轻了自己的力气,只是抱着她,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之后才说道:“这么多的书简,看都看不懂,朕真的是大笨蛋了。”
听了这句话,羊献容又哭了出来。这一次是真的哭了,很是伤心。这种情绪她也不知道因何而生,但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
“羊咩咩怎么又哭了?不好不好。”司马衷有些慌张,声音更加柔和起来,“不哭不哭……怎么比那个臭静儿的眼泪还要多?”
“你竟然说我们的女儿是臭的?”羊献容又不乐意了,“臣妾每天都要为她洗香香的!”
“她每天吃吃喝喝,又拉那么多,能不臭么?”司马衷竟然还挺认真的。
这一次,连张度都听不下去了,直接弯腰走了过来,还给羊献容递上了一块干净的丝绵帕子,低声说道:“清河公主不臭的。”
“嘿,张总管,朕说臭,就是臭。”司马衷从羊献容手里抢过了丝帕,在她脸上胡乱地擦了擦,然后就又说道:“羊咩咩,你也要乖一点,朕把这些东西弄完,就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臣妾不是出去玩呀!”羊献容哀怨起来,脸都被他擦疼了。
“是是是,不是出去玩。可是,你看朕这里这么多的东西……”
“让嵇侍中看。”羊献容又看了他一眼,心里还是在揣测着。她其实是有了猜测,但是面对这人,她说不出口。因为,他的女儿嵇飞燕现在又成为了东海王司马越的侧妃,据说还很是得宠。
后宫女人的消息自然也都是关于女人,谁家的贵女嫁了谁,谁的妻子妾室过得好不好,大家都能够很快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