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也愣了一下,才点点头,“许真人辛苦了。”
翠喜心里一惊,女郎从未有过如此要求,今日却需要搀扶,并且手指冰凉,没有半分热度。她赶紧用自己的手将羊献容的小手全都包裹住,拉着她离开了这片混乱。
显章宫距离天元宫的确有段距离,羊献容都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却一直走不到。
许真人也不管那么多,伸手将司马越床上的被子扯了下来给皇上盖上,然后忽然喊了许鹤年,“上香!做法事!”
许真人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直接说道:“梁皇后可以否回避?如此血腥会破坏梁皇后的气运,更不会受孕了。”
“二哥也可以背你。”羊献康立刻跟了上来。
许真人皱眉,“你是凤命,我一早就算过了。”
“许真人,你给看看吧,王爷这宫里的确有恶鬼。就刚刚朕进来的时候,看到这女人举着刀站在王爷的床边啊。”司马炽浑身打着哆嗦,可能是失血多了,体温在下降。
许真人一松手,那柄木头长剑掉落在地上,断成了四截。
黑夜之中,洛阳皇宫倒是灯火通明,每一处都有司马越的红衣长矛军值守,看起来也是守卫森严,气氛紧张。羊献容和翠喜走在前面,羊家两兄弟以及那些宫人们都默默跟在她们的身后。他们都不说话,心里尽管是千头万绪,但也都没有表露出来。
“那就行了。您走吧,或许此生都不会再见了。就此别过。”羊献容面无表情,甚至也没有任何要留他的意思。
没人感动,都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个诡异的场景。
她停了下来,闭了闭眼睛。
许真人出来的时候,看着羊献容,说道:“四年。”
“好。”羊献容回过头,拉住了翠喜的手,“扶我一下。”
羊献容点了点头,但还是让翠喜追上他,塞给他十锭金子。
司马炽咬着牙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司马越。这人还抱着那个女人嚎哭,丝毫不肯放手。
羊献永立刻上前问道:“怎么了?”
御医秦太医他们进来的时候,寝宫里烟雾缭绕,许真人正在念念有词,持剑挑起一块全是鲜血的道袍布指四方。许鹤年则在许真人的指引下,燃了短香四处游走,看起来很是骇人。
忽然被放开的司马炽跌在地砖之上,尽管没有什么高度,但依然是有了震动,伤口疼了起来。他大喊了一声:“啊!”
许真人抖了抖身上的衣衫,带着许鹤年出了寝宫。
许真人拿起了许鹤年递过来的木头长剑,在空中挽了一朵剑花,随即喝了一声:“妖孽,速速离去!”
“不用,让我歇一歇。你们先去天元宫吧。”羊献容摇了摇头,“去准备一些吃食,我有些饿了。”
“兰香和张主事在呢,应该有准备的。”翠喜低声说道。
“准备一些稀粥和热茶吧,今晚会很热闹的。”羊献容又看向了长长的宫中夹道,第一次感觉这里如此令人厌烦,每走一步都像是通往了深牢大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