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穴道不够用啊?”
“人体的穴位很多,肯定够用的。何况打官司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一定要反客为主才行。如果这个对手够厉害,就让他两招,让他以为自己赢定的时候,突然反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腰部这里呢,是个大穴。被刺激的时候,感觉很强。一旦攻击到这里,就是要出杀招!”
回忆结束。
其实在设置杀招的时候,严少筠还是存有疑虑,毕竟把这个那出来,似乎不太好。但是此时,她已经完全被肌肉记忆所控制,大脑没做出判断,问题已经抛出。
“汤家贤督察,请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反对!反对辩方律师提出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何伟伦额头冒汗。
阿贤太喜欢出风头,这下要糟糕!
严少筠态度坚决:“法官阁下,这个问题关系着汤家贤对我方证人的态度,以及整个案件的定性。”
“反对无效,证人需要如实回答。”
汤家贤脸色阴沉。
“只有我和我大哥。”
“你大哥是不是叫做汤家明?”
“是。”
“汤家明先生现在是不是住柴湾疗养院?”
“是。”
“请问他入院多久了?”
“五年……”
汤家贤的脸色比刚才的李虾还要难看,脸上的肌肉轻微抖动。
严少筠不依不饶:“请问他入院的原因是什么?”
“脊柱永久性损伤,导致……终身瘫痪!”
汤家贤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连身体都在发抖。显然这件事也是他的伤疤,光是复述病情,就是巨大折磨。
“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汤家明先生出事之前,是在廉政公署工作。”
“是。”
“那导致他受伤的原因是?”
“警廉冲突……”
“请你说大声一点。”
“警廉冲突!那些黑警冲进廉政公署大厦打人,销毁证据!我大哥不让他们朝廉署的招牌泼油漆,就被他们从楼上扔下去摔倒脊柱,抢救几个月保住命,但是一辈子瘫痪,你满意了!”
汤家贤的嘴巴化身机关枪,把答案扫射而出。
他的自控能力好过李虾,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说脏话,只是呼哧呼哧喘粗气。
严少筠并没被吓住,或者说在她进入人肉背诵机器状态后,外界的变化根本影响不了她。就连应对语气和态度,都是操练好的。
“汤家明先生一定非常恨那些黑警是不是?”
“反对!反对辩方误导陪审团……”
“是!我是恨那些黑警!他们害我大哥终身残疾,我恨他们不对么?我也是兄弟两个,也是我大哥照顾我啊,是不是嫌疑犯这样就可以同情,我们就是活该?”
汤家贤的情绪果然被成功挑动,何伟伦也控制不住。
“李虾承认自己是黑警,也承认冲击过廉署。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害你大哥残疾的凶手,但是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你对李虾存在个人成见,并因为成见拒绝相信他的证言。你从内心深处,就排斥李虾,不愿意相信他。不肯承认被告证人身份,甚至拒绝承认李虾一开始就找过你。即便因为私人成见导致恶劣后果,你依旧执迷不悟!”
“你在胡说!他根本没说过!”
“反对!”
“李虾已经向你汇报了劫匪的行动时间和地点,你明明可以通知巡警在那个时间段内不要去巡逻,又或者告诉他们歹徒火力强悍,让他们提高警惕最好不要参与枪战,你却为了立功,为了破大案,为了出名,为了让媒体有新闻可以炒作,放任事态发展,因此导致警员梁盛名殉职!梁盛名的殉职,你要承担一半以上的责任!”
“没有!我没有!”
汤家贤情绪激动,歇斯底里的呐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港岛秩序!杀梁盛名的是杜志辉!”
何伟伦:“反对!”
严少筠后退一步:“我没有问题了。”
回到座位上的严少筠,将一整瓶饮料灌下去,才看向陈彦祖。
陈彦祖微微一笑,朝严少筠点点头以示鼓励,又朝何伟伦那里看了一眼,眼神中同样充满挑衅意味。
汤家贤离开证人席,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接替他坐在证人席的,则是大肚子的梅学怡。
“志辉很爱我和孩子,我也爱他。他胆子很小,不敢和人打架……”
梅学怡所说内容,和在茶楼差不多。
这就是陈彦祖说过的:打感情牌。
法庭不仅是法律条款、证据的较量。只要能打赢的策略都是好策略,感情牌也不例外。
等到她说完,严少筠才提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六年零三个月。”
“在交往期间,你有没有见过当事人用枪?或者带你去靶场练习射击?又或者在游乐场打气枪赢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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