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站着,站在一个人面前,神色恭谨小心。
钟繇翻着案牍上的公文,道:“你说,你处理不了那五斗米教,让我亲自过来跟你说?”
陈宫不畏惧荀攸,对荀彧也只是敬为上官,但唯独这个脸色严肃,不怒自威的钟繇,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有些惧意。
陈宫已经赶走了其他人,值房里只有他们二人,没有伪装,一脸的坦诚,道:“仆射,非是下官推诿。实则是这天师道并未有过错,既无杀人也无劫掠,洛阳府六都尉都有查探,皆无实证。”
钟繇抬头看着他,淡淡道:“妖言惑众不算罪责吗?什么五雷真神,什么斩妖除魔,欺瞒无知百姓,榨取米粮,这些不算吗?”
陈宫怔了下,而后道:“仆射,天师道,由来已久,朝廷向来礼遇,先帝还曾下旨封赏。”
钟繇面无表情,威严自顾,道:“伱收取了他们的好处?”
陈宫脸色微变,抬手道:“并无来往,更无贪渎半分,请仆射明鉴。”
“明鉴是实话,你要是继续虚言糊弄,我便参你一本。”钟繇道。
陈宫顿觉口干舌燥,欲言又止。
钟繇是左仆射,真的要参他一本,即便宫里不会拿他怎么样,官声也毁了,加上激怒‘颍川党’,陈宫怕是在洛阳城呆不了多久,只能自请调离。
陈宫犹豫再三,还是道:“仆射,按照规制,六都尉是双重辖制,除了洛阳府,还受御史台指导行事,六都尉都曾与下官说,他们曾试图驱离,都被御史台的巡城御史给阻止了。”
这次轮到钟繇怔神了,道:“这件事是御史台的主意?戏志才知晓?”
陈宫回头扫了眼外面,道:“依下官的推断,是陈留王。”
钟繇有些恍然了。
难怪陈宫有庇护那五斗米教的意思,背后居然是陈留王刘协。
而提到陈留王刘协,就少不了宫里那位陛下。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宫里。
思索片刻,钟繇又道:“我听说,那张鲁之母美艳非常,现在正在太后宫里?”
陈宫道:“这个下官不知,都是些谣言。”
钟繇想了又想,暗感棘手。
对于邪教的危害,钟繇深知,一旦让他们聚集成众,稍一蛊惑就是大乱子。
前面已经有一个黄巾军了,不能再来一个紫衫军。
“你盯紧他们,”
钟繇站起来,道:“明年即将改元,不能有任何乱子。尤其是各种祭礼,不容他们出现。”
“下官领命。”陈宫抬手应道,心里却压力大增。
五斗米教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宫里背景,短短一年便发展壮大,遍布洛阳。
钟繇没有多说,离开了洛阳府。
这还没走多久,又是一群人,打着帆,敲着锣,四处喊叫,引来无数人围观。
钟繇有些厌烦,让侍卫绕道。
这会儿在宫里,喜气洋洋一片。
刘愈回来了。
何太后,唐姬,唐瑁,加上站在一旁的荀攸,赵云等人,挤满了后殿。
“哎呀,不错,你怎么还胖了?”
刘辩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信手乱摸。
“啊啊啊……痒,痒,父皇痒……”
小家伙大叫,脸上笑不断。
何太后,与唐姬等人看着,微笑不语。
好一阵子,刘辩将他抱到一旁,满意的点头道:“朕都知道了,做的不错,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小家伙睁着大眼睛,猛的站到软榻上,双手舞动,大声道:“父皇,我要做太子!”
话音一落,满殿皆静。
刘辩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瞥了眼荀攸,微笑着与刘愈问道:“哦,你要做太子?太子是什么你知道吗?谁教你的?”
不远处,唐姬脸色发白,嘴唇哆嗦。
而她父亲唐瑁双腿打颤,头上不断渗出冷汗来。
而被刘辩余光扫过的荀攸,更是心惊胆战,浑身紧绷,一动不动。
刘愈有些好奇怎么突然安静了,眨了眨眼,道:“我听说,除了父皇,太子最大,我要做父皇下面最大的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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