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栗面无表情,余光看了眼身后的小吏。
‘这个,应该是陛下的人,刚才那两个……有一个应该是,那一个……应该也是。’
左栗心里默默想着,暗自警醒。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些倚重为心腹的人,都不算是真正他的人。
自从那次兖州之行后,左栗便小心谨慎起来,身边的心腹是换了一茬又一茬,可他始终无法全部信任,疑心病日益加重。
“登记好了,过一阵子送到宫里去。”心里惶恐不安的想着,左栗脸上不动,淡淡道。
“是。”小吏连忙放下笔,应着道。
左栗站起来,走到门口,望向刑曹方向,自言自语的道:“这许攸要是上位,想必‘颍川党’会十分头疼吧?”
说着,左栗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即便他是仅次于大长秋的大太监,可在那些士族出身的文官眼里,他不过是个‘阉宦’,他陪着笑脸往边上凑,即便迎来的不是口水吐沫,也是冷眼相对,根本无人与他亲近!
尤其是‘颍川党’,对他以及黄门北寺狱是口诛笔伐,恨不得杀之后快。
这时,司马儁的病逝,在洛阳城里掀起了不小的动静。
司马儁虽然官位不是最高,但威望不小,加上他不朋不党,做事公允,是以官声极好。
一时间,上到尚书台的顶级大佬,下到六曹九寺的主官,纷纷亲自前往,登门吊唁。
而这会儿,在董承的府邸,有一个人遮掩的结结实实,从后门步入了董承的府邸。
自从刘辩在陈留郡杀了个回马枪,董承便十分惶恐,跑到京城来寻求庇护。
他看到对面的人,掀开帽子,几乎是跳起来,脸色大变指着来人,失声道:“你你你……”
“董兄何故如此惊讶?”来人倒是从容不迫,笑着道。
董承脸色急变再三,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房,慢慢的坐下,阴沉着脸道:“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洛阳,你活腻了吗?”
桥瑁毫无惧色,自顾的喝了口茶,道:“没人知道我在洛阳,董兄无需担忧,即便出了事情,也决计不会连累董兄的。”
董承神情凝重又警惕,盯着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桥瑁放下茶杯,抬头看着董承,道:“董兄,还是这么着急吗?”
“休要废话!”董承哪里能不急,桥瑁是叛逆,这要是被人发现,他的三族就没了!
桥瑁笑着摇头,而后猛的定色,目光咄咄的道:“董兄,你甘心吗?”
董承一怔,道:“你这话何意?”
桥瑁直视着他,道:“我换句话,陈留王,甘心吗?”
董承倏的脸色再变,低喝道:“你想干什么!?”
桥瑁道:“那刘辩篡逆皇位,杀害忠良,屠戮世家,更是倒行逆施,以恶政祸乱天下,世人无不敢怒不敢言!陈留王乃是先帝遗诏的继承大统的天命之人,值此良机,莫非要坐失不成?”
董承哪怕已经猜到了,还是浑身冰冷,指着桥瑁颤声道:“你你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大逆不道,是要诛九族的!”
桥瑁冷笑一声,道:“我有哪一点说错了?有哪一点不是世人共知?董兄,是你不知晓,还是陈留王不知晓?而今大汉天下,看似有了中兴之兆,实则回光返照,分崩离析只在旦夕!陈留王,难道就没有一点匡扶社稷,继承先帝遗志之心吗?”
董承后脊阵阵发凉,口干舌燥,一个字说不出来。
这种话,桥瑁不是第一个与他说的,可谁都没有桥瑁说的来的震撼。
毕竟,桥瑁是真正造反之人,在被曹操平定之后,一直下落不明,不曾想,今日出现在了洛阳!
桥瑁死死的盯着董承的表情,道:“董兄,现今那刘辩出京在外,洛阳城里,除了尚书台那几年轻小辈,再无威望之人。正是成大事的良机!”
董承还没有消化心中的震惊,脱口而出的道:“你别忘了,还有张杨的一万五千人羽林军,宫里还有一万禁军。”
“如果,这些都被调走了呢?”桥瑁意味深长的看着董承道。
董承一惊,还是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别忘了,八州到处都是刘辩的人,从并州,到三辅,河东的禁军大营,再到兖州的黄忠,曹操,豫州的刘繇,刘备……没,没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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