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挖了一勺凑到男人嘴边,像哄小孩子一样:“啊,小蛋糕来喽。”
漆黑的视线里,一团暖暖的金光靠得很近,远远超过了安全距离。
纪寒一愣,发现他并不反感少年的亲近,便顺从的吃了下去。
很甜。
纪寒这般想到。
身旁传来了少年愉悦清脆的轻笑,十分富有感染力,让人忍不住跟着扬起嘴角。
男人将眉一挑,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笑什么,嗯?”
“没有没有。”少年两眼弯弯,伸手揩去那人嘴角的残渣。
手指接触嘴唇的一瞬间,细滑的感觉传入大脑,让男人直直怔住了。
好温暖好舒服。
男人沉默一会,小心翼翼的伸手,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般收了回去,流露出黯淡的神情。
“…我可以摸摸你吗?我想知道你的样子。”
“当然可以,纪先生。”
宋九莞尔一笑,牵着男人修长的大手一寸寸的拂过额头,眼睛,鼻子,最后那只手停在了嘴唇处。
粗糙的大拇指不断摩挲着少年的嘴角,喉结上下滚动。
“虽然这么形容可能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说你一定很漂亮,很干净。”
干净得让人忍不住弄脏。
男人的呼吸变得略微急促,突然手将轮椅紧紧攥住,像是在抑制什么不好的东西,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额头浸出了一层薄汗。
最近,那家伙活动频率有些高,纪寒险些控制不住。
他眉头微皱,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
“放弃吧,你已经瞎了。”
“不,我可以的,我可以再画画,我一定可以…”
画室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颜料,作画工具被折成两段和灰尘混在一起,画板上是没有任何美感的颜料团,根本就是胡乱瞎画。
白板前面,男人捏紧了拳头,唇齿间溢出痛苦的低吟,他挣扎着拿起画笔,手却一直抖个不停,根本无法再作画。
“你连画板在哪都不知道,你分得清是哪种调料吗,你看得见线条吗?”
“你这个废物,连吃饭都要人照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嗓音低沉,带着满满的嘲讽与不屑。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男人掩耳盗铃般死死捂住耳朵。
再次开口时,声音嘶哑,宛若八旬老妪:“可是,我不甘心,我还没有亲自看那幅画卷,我不甘心!”
“不过是个死了几千年的古人,如今连渣都不剩,你就算喜欢有什么用。”
“还不如拿刀轻轻一划,去地府找你的心上人,也好早日团聚。”
‘纪寒’缓缓开口,语气充满了致命的蛊惑,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咒语,能够轻易的操纵听者的情感与思维,让人不自觉的沦陷深渊。
男人再也忍受不了,大吼道:“你给我闭嘴!不许你这样说他。”
感受到神经的崩溃,‘纪寒’继续低声诱惑。
“你难道就不想和画卷中的心上人相遇吗?或许他得知你的爱意,在地狱了苦苦等待了几千年,徘徊在彼岸河受尽煎熬。”
“你舍得心上人痛苦难受吗,舍得吗?”
是啊,古画里的他那么的娇弱,单纯,要是被别的鬼魂骗走了怎么办?不行,我得去保护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
男人神情恍恍惚惚,磕绊着摸索出一把美工刀,锋利的刀刃眼看着就要酿成悲剧。
这时,画室的门板砰的一声被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