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茹,咱村子也要开始做洋柿子酱了,你知道不?”
秦淮茹一听这话,稍微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问:
“这不是……刘家垣的生产大队在做吗?”
秦淮根冷笑一声:“去年那是大伙儿都没想到这个招儿,所以才让刘家垣生产大队占了便宜。”
“今年咱们公社上了位孙书记,就是他主张几个生产大队一起做这个生意。”
“现在,公社方圆的生产大队,自留地种的那点洋柿子,全都被我们收了。”
“刘家垣七分钱一斤收,我们一斤七分五,现在刘家垣一颗洋柿子也没有。”
秦淮茹听大哥这么说,心里头觉得有些不合适,不过她也不想说什么。
她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在厂里上班这么长时间,也知道做洋柿子酱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说不好就是冲着刘家垣去的。
秦淮根见妹妹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心知自己这是没说到点子上,就赶紧补充道:
“你在厂里上班上了这么长时间,认不认识能说话的领导?刘家垣的洋柿子酱一瓶卖五毛,我们卖四毛。”
“要是你能找上你们厂里的领导,把这个事情促成了,肯定是少不了你好处的。”
秦淮茹一听这话,眼珠子转了转,她现在倒是能跟李副厂长说得上几句话,要是这个事情真有戏,那……
棒梗现在还在少管所,当初那个事情的风头也差不多过去了,她要是能帮李副厂长把这个生意做成了,是不是可以请李副厂长找找人,帮儿子减刑?
“你仔细说说怎么个情况!”
秦淮茹顿时就来了兴致。
秦淮根见自己妹妹来了兴致,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赶紧把大队长秦大富跟他们说的那些话,又添油加醋的跟自己妹妹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秦淮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淮茹,咱家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你也知道,哥也不瞒你,咱妈这个病,回家肯定养不好,还要操劳。”
“可是,不操劳怎么办?现在这一大家子人都吃不饱饭,要是再少一个劳力,那几个孩子都养不活了。”
“哥也知道你对咱妈的孝心,可咱说句实在话,你终归是闺女,咱妈这情况也不定什么时候,总不能一直住在你这儿吧?”
秦淮茹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她心里头明白她哥说的意思,她妈要是真在闺女家走了,那她的三个兄弟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在村子里抬起头来做人。
“行了哥,我知道了,你说的事情我会去找找人,但是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
秦淮根一听妹妹答应下来,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
“哎,哎,不管怎么样,先找找吧!”
秦淮茹点点头,又扭头朝里屋看了一眼,叮嘱道:
“哥,我下午还要上班,趁着现在这个功夫,得给咱妈去买两瓶药,趁着这次带回去。”
秦淮根也听大夫说了,那药一瓶两块钱,里头就五颗,也就是说一颗四毛钱呢。
他有心想说一句“费那钱干嘛,还不如给我呢”,但最终没说出口。
现在还用得上淮茹,可不能得罪她了。
秦淮茹很快到了协和医院,一打听人家说没药,好在她机灵,找了个五十来岁的男大夫,软磨硬泡了大半个钟头,这才买了两瓶。
急匆匆回家之后,母亲已经睡醒了,大哥和三弟也拾掇好东西,准备回去了。
秦淮茹赶紧把药给母亲收着,叮嘱她要是犯病了就吃一颗,然后带着三人出门去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车站,把母亲和大哥三弟安置上车,秦淮茹红着眼眶朝他们使劲儿地摆手。
秦母把头探出车窗外,朝女儿笑着,让她赶紧回去上班。
秦淮茹使命的挥手,她不知道,这一别,就是她与母亲的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