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般都是收两成的定金,比如轧钢厂的订单是五万瓶,一瓶五毛钱,一共就是两万五千块钱。两成的定金就是五千块钱。”
秦大富一听“五千块钱”这几个字,眼皮子狠狠跳了两下,似乎是不死心,亦或者还带了点其他情绪,开口继续问:
“那这个定金,你们现在收到了吗?”
易云平听了这话,眨了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脸上是一副“你怎么问出这种的问题”的表情,不过还是耐心地开口解释:
“当然收到了,事实上,有些单位今年开春的时候就找我们订洋柿子酱,我们商量好数量和价钱之后,他们就会把定金打到我们公社的公共账户上。”
似乎是怕秦大富不相信,易云平还特地又多解释了一句:
“就好比今天我去城里见李副厂长把订单谈好了,快的话明天,慢的话三到五天,五千块钱定金就会打到我们公社的公共账户上。”
秦大富点点头,他身后站着的呼国生等人也都抬着头,竖起耳朵一字一句听着易云平的话。
有好几次,他们几人都忍不住想上前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但都克制住了。
毕竟,赵银贵这会儿还在那儿站着呢!
“我听说,阴塔生产大队,石家河生产大队,宋家沟生产大队,张家集生产大队等九个生产大队也都开始做洋柿子酱了,这个定金他们也有吗?”
毫不客气地说,这个问题才是秦大富等人最关心的问题。
毕竟,他们虽然说是和赵家沟生产大队一起做洋柿子酱,但实际上是赵家沟生产大队为主,他们为辅。
通俗点说就是,人家赵家沟生产大队吃肉,他们跟着喝口汤。
而阴塔、石家河、宋家沟等这些生产大队的处境和他们差不多,都是跟着喝汤的。
所以,他们想知道,大家同样都是喝汤的,阴塔等生产大队的待遇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易云平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但他装作什么都不懂,点点头表示:
“当然有,我也不怕你们知道,我们卖给城里的洋柿子酱,一瓶五毛钱,分给阴塔等几个生产大队做,按照四毛八一瓶回收。”
“所以,这个订单也是按照一瓶四毛八的两成收的。这个事情秋收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所以定金也早就打到他们大队的公共账户了。”
易云平这话看似轻飘飘,但实际上就跟一记重雷猛地轰击在所有人的头顶。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才知道,同样都是盖仓库,同样都是买工具,人家几个生产大队是拿着定金干这个事情,大队部一毛钱都没有贴,甚至还有结余。
可他们呢?
从头到尾都是大队部往里头贴,从烧砖开始就是自己贴,盖仓库自己贴,收洋柿子自己贴,买工具还是自己贴。
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个人!
易云平说完这些,看看旁边呆若木鸡的赵银贵,再看看身边面色难看,神色复杂的秦大富等人,像是确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满脸的不敢置信:
“那个……你们该不会真的到现在为止,一毛钱的定金都没见过吧?”
话音一落,周围的吃瓜群众再次哄堂大笑:
“妈呀,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蠢的,几千几万的生意,竟然一点定金不要?”
“谁说不是呢,你说咱们平常打个家具,那都要先准备木头再交点定子钱,他们是怎么想的?”
“哎呀妈呀,你别说,没看出来秦家屯这些生产大队怪有钱的啊,这从收洋柿子,到烧砖盖仓库,再到买工具,这可要不少钱呢!”
“谁说不是呢?人家的生产大队是真有钱,也不怕有个万一,这么多钱全都打了水漂。”
“你这话说的,人家生产大队财大气粗,就这么点钱,打水漂就打水漂了,人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