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剩一个最小的叫刘志勇,今年十八岁,平常在村子里对易云平比较照顾。
“槐叔,槐叔。”
易云平赶紧叫了两声,刘槐“吁”了一声,马车停下来,他这才扭头往后面看。
一般情况下,也只有村子里的小辈才会“槐叔槐叔”地叫他。
一见是易云平背着个大背篓,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笑容来:
“原来是你小子回来了?还以为你要在城里住到年后才回来呢。”
易云平快走两步,把背篓放在马车上,这才笑嘻嘻地说:
“槐叔,我叔倒是问我想不想去城里打工,不过我没答应。”
刘槐微微一愣,扭头看了易云平一眼,那眼神就跟看傻子差不多。
现在村子里多少人想要进城找个工作找不到,你小子有这么个门路,竟然不想去?
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易云平一看刘槐那眼神就知道他想什么,赶紧解释道:
“哎呀,槐叔您想什么呢?你们觉得进城打工好,我觉得还是呆在村子里舒坦。”
“我现在还没结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去了城里一天到晚地拘在厂子里头,干工作不说,还得小心伺候着这个领导那个干部的,有什么好的?”
“再说了,我妈当时带着我在刘家垣落脚,我的根就在咱村子里。外头再好,那也不如自己家里头自在。”
刘槐听易云平这小嘴叭叭一大堆道理,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但是他怎么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呢?
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话。
别问为什么不坐在马车上,现在的牲口在村子里比人都精贵,除非是生病走不动道,或者妇女要生孩子了,才会套起马车让坐上去送医院。
好人你要敢坐着马车回村,全村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
“槐叔,你今儿来公社拉粪?”
刘槐看了看马车后面拉的东西:“嗯,公社昨天发了两筐干粪票,大队长让我今天一大早套车过来带回去,迟了怕没有了。”
现在地里的营养以粪为主,每个村子每年都要上交定量的粪,剩下的各家都弄到自家自留地里了,所以粪也是精贵东西。
现在拉车的马,屁股后面就吊个大袋子,不是为了爱护环境,主要是舍不得那点粪。
好在,这两筐是干粪,味道也不大,要不然这一路上可就有点上头了。
刘槐赶着马车到了大队部,易云平帮着把粪卸下来,刘槐已经把马从车架中解放出来,牵到马厩里去饮水喂草了。
易云平从自己裤兜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五颗硬糖过去塞到刘槐手里:
“槐叔,今儿多亏你了,要不然我背着个背篓走上五里路,可累够呛了。这几颗糖带回去给家里头孩子们甜个嘴。”
刘槐拒绝表示自己不能要,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碰见了肯定要一起回。
再说了,他这也算是出“公差”,马、车也不是他自己的,实在不好收云平的东西。
易云平又把糖往他手里塞了塞:“哎呀,槐叔您就别跟我客气了,你家志勇平常也挺照顾我们家,拿着吧。”
刘槐也是眼热,大人少吃点没什么,但家里几个小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点糖能补充营养,尤其是奶糖。
“成,那叔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能办的叔一定帮你办。”
“哎,您放心叔,有事儿一准儿找您。”
易云平点头应了一声,跟刘槐告别,就往家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