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谨慎。
判官说,“你若是杀了宁乾洲,谁能有这个魄力取而代之?控制住国内局势呢?不让外敌趁机入侵呢?你想过吗?”
“想过。”我轻轻,“时局造就英雄,宿命之手会将另一个人推上时代的风口。”
“若没有这样一个人呢?”
“会有。”
“怎敢如此笃定。”
“历史是既定的,大势所趋也是有宿命的。宁乾洲若是死在我手里,那么他宿命里有这一劫,只是这辈子因我而发生。若是怎样都死不掉,说明他命不该绝。我只能做到将他的死亡时间线提前,其他的历史既定发展,改变不了。就算暂时改变了,那些命运线会自己纠缠调节,在未来某一个时间点,兜兜转转再度发生。历史该怎样发展,还是会怎样发展。”
判官一脸困惑的表情,他听不懂,便抬手示意我喝水,苍老的声音深谋远虑,“靳安其实……现阶段不想杀宁乾洲。”
我怔了一下。
“他仇视宁乾洲,但不可否认,这几年下来,靳安也算见识了宁乾洲的行事魄力。”判官循循善诱,“废了宁乾洲最精锐的那支炮兵旅以后,亲眼见证了宁乾洲一步步整合各地军阀。靳安挺敬佩宁乾洲这种拥有坚定信念和意志的人,他晓得这个国家需要这样的人物。”
我轻轻放平呼吸。
“靳安虽这样想,宁乾洲恐怕不会放过靳安。”判官说,“所以,施小姐,在那一日来临之前,希望你能尽可能多教教靳安文化知识,让他拥有足够跟宁乾洲抗衡的知识储备。”
他摸着胡须,“不管出于何种缘由,我猜宁乾洲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和靳安,要开始为长远做打算了。”
拏云拨弄着我胸口的吊穗,“妈妈,哥哥呢?舅舅呢?”
“想他们了吗?”我轻声。
拏云点头,“好想好想。”
我将他紧紧护在胸口,多少言不由衷难以宣之于口。
“靳安呢?”我问。
“我带你去,多劝劝他。”
判官带我往前厅走去,深紫色的半月屏风前,靳安斜倚着软榻,看着案几上的象棋盘面,手中的一枚象棋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掌心另一枚象棋,发出清脆啪嗒声。
他穿着紫黑色双排扣毛呢大衣,不知周围人跟他说着什么,他清俊的脸分外阴郁。
只听那人说,“国内几家影响经济命脉的实业集团很多都姓宁了,宁氏兄弟不择手段从寡头手里掠夺实业资源,软收购不行,来硬的。有两家寡头集团的实控人不听话,一个被逼自杀,一个被逼逃往国外,宁乾洲对他们赶尽杀绝。”
“听说,其中一个寡头集团实控人的女儿,还是宁乾洲忠实的爱慕者,听说宁乾洲逼死了她的家人,伤心之下,去枪杀宁乾洲。被警卫们乱枪打死了。”
“宁乾洲曾经吃过纪凌修的亏,从那以后,国内经济命脉这一块,必须攥在自己手里。”另一人说,“很快,他要把手伸向咱们的兵工厂了,要查兵工厂背后的实控人。”
“最近宁乾洲停了湘北的军饷发放。”
“不仅湘北,凡是收编岭南士兵多的军营,都暂停军饷发放。”
靳安眉头紧锁。
“头儿,他是不是察觉湘北有问题了。会不会派兵来打我们,咱们要不要宣战。”
“要不派人暗杀宁乾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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