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多为自己想想吧。”
我其实没什么好想的,支撑着我走下去的念头除了对宁乾洲的恨意,便剩下内心深处对民众信赖爱戴的回馈,以及对靳安默默的支持。
我自己这条命,自始至终都不重要。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
星野和拏云一边一个牵着我的手,在深秋的街道上往回走。
我轻轻反握住他们的手,心头暖暖一动,让我活下去的理由,还有我两个宝贝儿子。
岭南临时政府成立那天,我心情格外明朗,给孩子们洗完澡,几人围坐在炉子边上烤橘子。
我研究着报纸上公开的信息,当初我跟靳安炒股赚来的钱,匿名投资很多实业。东、南、西、北以及中原各方城市都有合资的产业。
当初为了不让宁乾洲察觉,我跟靳安合资的产业隐秘性很高,这些都是靳安在打理,瞧着报纸上讲述的作战路线,他该是以那些公司为各个地方的秘密据点,呈线状包围圈,建立起了情报输送地网。
雷霆行动成功了,我了却一桩心事。
静下来的心,便想起了纪凌修。
他蛰伏了整个夏季。
初秋入了夜有些凉,我刚躺下,便听见绣珍敲门,她说,“宁帅有事问你,施小姐方便过去一趟吗。”
我说,“什么事,明天说不行吗。”
“挺要紧的。”
我琢磨着宁乾洲对局势的态度,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度集权。某种意义上,他在分解内阁,有意平稳地进行政权更迭。
在不惊动洋人的情况下。
将所有的内部矛盾,最小化进行稀释更替。
我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衣服,去见他。
确实许久没跟他说话了,他严肃起来超级冷,十天半个月不理我是常态。八成觉得我说的话,都是废话……
这会子是拿我通敌的把柄,秋后算账了么。
我问绣珍,“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走?”
她说,“走到半路了,看到宁帅回来了。卜远游拦住我,说,让我传话给你。卜远游是男人不方便出面,就让我出面……”
“辛苦了。”
跟着绣珍来到宁乾洲的卧房,我轻轻蹙眉,“在这里谈?”
“您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
“太晚了,不方便。”我转步要走。
警卫突然堵住我。
判官从警卫身后走出来,“施小姐,宁帅最近压力大,很累。你该是体谅体谅宁帅对你的宠爱。事事忍让你,纵容你,帮衬你,你总该有所报答。哪儿能受了男人的好,却什么都不付出呢?”
他伸着脸,“说句难听的,收了男人礼物的女人,都晓得要给男人表示。你承了宁帅如此大的人情,不会天真地以为,宁帅白给你的吧。”
我拔枪,判官像个老油子似的反扼住我的手,灵巧夺去我的防身枪,将我一把推进宁乾洲的房间里,反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