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我一米六五的身高,相形见绌。
“不舒服,”我平静,“那也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你不来,多没意思呢?”沈静姝笑容明媚,“一起来玩吧,有乾洲在,他会保护我们俩的。”
我没心思跟她说废话,随手关上门,“沈小姐若是没别的事情,请回吧。”
“是因为靳安不来,你才不来的么?”她抬手撑着门,明朗的大眼睛神采奕奕,“来玩吧,听说,元首要带我们去视察嘉庆街,那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花灯看呢!来……”
不等她说完,我“砰”的一声,用力甩上门,重新爬回床上睡觉。
没多久,再度有人敲门,我没理会。
幕僚长的声音传来,“施微小姐,元首大人邀请你去宴会。”
幕僚长亲自来?这是给了多大的脸面。一瞧便知是沈静姝鼓捣的。
“施微小姐。”幕僚长继续敲门,“元首今日没邀请女伴儿,就等你去,您给个面子,好吗?”
幕僚长姿态放低,似乎习惯了这种哄女人的方式,“你若不去,元首一会该亲自来了。”
这威逼利诱!
我耐着性子坐起身,估算着元首老头剩余不多的日子,"都有谁。"
他简单提及几个名字,除了靳安,老熟人都到了。当他提及姜常卿的时候,我提振了几分精神。
“知道了。”
警卫送来了一套新衣服,十分性感裸露的旗袍以及名贵珠宝首饰。我都拒了,纪凌修死后,我再也不想碰这些充满性张力的衣服,亦不想穿裹紧身体彰显曲线美的服饰,不喜欢那些男人们落在凹凸曲线上流连忘返的目光。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我再也没有了取悦男人的心思。
这种饭局不适合洛可可风的蓬松裙子,我将长发扎成两条麻花辫垂落在胸前,两朵笑靥花发卡点缀在双鬓,穿了身米白色净面连衣裙,裙摆边缘波澜微起。
像是天边纯白的云朵,柔和幽静,不声不响。
不施粉黛。
连珠宝首饰都没戴,只是腰间系了那个红色的香囊。
乘专车来到指定宴席地点,竟是在护城河的一艘客轮上用餐,那客轮有三层之高,灯火辉煌,远远便听见女人们的欢声笑语,阔太太们结伴观赏结灯的江景。
摆渡船将我送上客轮,我站在甲板上迟迟不肯走进那璀璨迷人眼的声色之中,许是为了欢迎使团的到来,整条河都掌着名灿灿的花灯,像是摘取了天上的银河铺在了漫漫江面上。
我站在璀璨灯光之中,想念纪凌修,想到发疯。
美景无人同看,便也不美了。
美食无人分享,便也不香了。
他不在,我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微风吹起我裙摆,身后传来郑褚的声音,“宁帅,沈小姐到处找您。”
我下意识回头,便见宁乾洲站在不远处的船头,背靠围栏,微微垂首,抽烟。
他穿着肃穆的军装,高大威猛的体魄仿佛遮住了远方的月亮,于是那月亮在他军装的轮廓上勾勒着淡淡的薄光,他整个人亦隐匿于光束之中。
郑褚走近他以后,说了句什么,他抬头看向客舱的方向。
于是我便被框进了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漂亮的眼睛如漆黑深邃的海,灯火点亮了他眼眸,莫名带着几分微醺的笑意,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深幽幽。
突然就想起了一首诗,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上次见到这种场景的时候,还是他第一次约我看龙灯。
数年之久,时过境迁。他还是他,我却不是我。
“乾洲!”娇俏爽朗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终于找到你了!”沈静姝从客舱里奔了出来,快活得直冲他怀抱,环住他脖颈,踮起脚尖,在他侧颌处热情亲了口。
我转身走进客舱里,在侍从的指引下,找到了元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