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公,委屈您要先回狱中待一段时间了。”
何公公面如死灰,哀声一叹,由着几名官兵上了锁链镣铐,蹒跚离开。
行辕衙门外,陆远的车辂在数千名甲士护卫中抵达,王世贞率先走出,观察四周后挑开帘布,陆远便弯腰走出。
几十名守在钦差行辕外的官员顿时下腰施礼。
“参见太傅金安。”
“诸位同僚免礼。”陆远微笑走下,一一寒暄客套:“各位同僚远道而来侦办钦案,辛苦、辛苦。”
陪审官周子廉上前告罪:“太傅见谅,梁宪台手里有公务正在处置,无法脱身迎接。”
“周郎中这叫什么话。”陆远诶了一声:“梁宪台乃是钦差,督办钦案,繁忙之处本辅哪里会不理解呢,本辅今日来松江是为了视察松江开埠诸港口事宜,思及钦差在此,故而前来拜会。”
“不敢。”
陆远微微一笑,迈步进入行辕内,一路抵进正堂便也就见到了梁岳祥。
率先拱手施礼。
“见过钦差梁宪台。”
梁岳祥端坐着受下礼,随后起身走下自己的位置,冲着陆远作揖。
“下官梁岳祥参见太傅,请太傅金安。”
“大家同朝为官,就不必如此多礼了,梁宪台请上坐吧。”
“不敢,太傅请。”
二人客套了几句,最后还是梁岳祥这个钦差坐在主位上,陆远坐到了下面。
该给梁岳祥的面子陆远已经给足了,后面就该轮到梁岳祥给陆远面子了。
“太傅此来,是有要事吧。”
“没有啊。”陆远一口否认,微笑道:“本辅来,只是为了视察一下港口和造船厂,但是钦差在此,自当先来拜会,并无他事。”
梁岳祥知道陆远不可能主动揽事,但他却没法装糊涂,只能自己先开口。
“太傅,下官这,却是真有一件刚刚发生的事,要请示太傅。”
“梁宪台请说。”
“今日凌晨,苏州织造的督造监何公公带着几百号人夜闯上海港,被港口管理司当场擒获,人,送进了我钦差行辕内。”
“竟有此事?”陆远闻言怔住:“何公公大半夜的不休息,带着几百人夜闯港口做什么?”
“是,下官也很疑惑。”梁岳祥苦笑道:“总不能是去赏月吧,关键还带了火把和兵器。”
“竟然还带了火把?”
陆远哎呀一声:“上海港可是囤着朝廷价值几百万两的丝绸啊,难道这何公公打算火烧港口,将朝廷这几百万两的丝绸付之一炬?这可是天大的事啊,梁宪台有没有奏报皇上?”
“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向皇上奏报。”梁岳祥顺话道:“下官正自犹豫,赶巧太傅您来了,就想着请示一番。”
“您是钦差,本辅也得听您的,这事梁宪台您自己看着处置就好。”
陆远摆了摆手:“本辅哪里好越俎代庖,不过正所谓有道是法不阿贵、绳不挠曲,这王子犯法也得与庶民同罪,就算何公公是宫里的人,公然无视法度,在没有海关允许的情况下擅闯港口,也得问责追究吧。”
“太傅所言甚是。”梁岳祥连连点头:“不过据何公公所言,他也是收到信报,说是徐家的人涉及走私,打算火烧货仓洗清罪证,这才斗胆夜闯港口,打算缉拿徐家余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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