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全神贯注听着她讲述这两天一夜遭遇的冯家人瞬间就沸腾了。
“这、这……”张氏拿起两枚铜板用力搓了搓,确实是真的无疑。
可女儿不是被拐了吗?回来竟还带了这么多铜板。
那三个大包子是白面做的,闻着就香得不得了。
冯里正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女,满眼欣慰,“笙儿这是遇到贵人了。”
他就知道,几个孙子都蠢笨如猪,老天爷再怎么说也会给他冯家一个有出息的孙女。
“不过无功不受禄,笙儿平白无故收了人家这么多铜板,是不是不太妥当?”冯笙的爹冯大富心有疑虑。
二叔冯大贵跟着点头,他们一家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跟贵人打过交道。
今天送小侄女回来的马车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宽敞,马儿健壮又有神,驾车的还是女子,定然不是一般的贵人。
冯里正摩挲着拐杖,“的确不太妥当,但咱们庄稼人,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去还礼。”
能跟这样的贵人搭上关系,冯里正当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冯笙把铜板和包子交给自家阿奶,想了想道:“听秋儿姐姐说,家里只有她小叔小婶两位正经主子,下令救我们的也是她的小叔小婶,要不把阿娘绣的那扇座屏送过去做谢礼。”
张氏有些舍不得,那扇座屏是双面绣,她绣了三个月,准备卖到“柳氏布庄”,得的银子刚好能够儿子明年的束脩。
冯里正瞧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开口,“晏儿读书也没什么起色,先把座屏拿去做谢礼,明年若是再考不中,就证明他确实不是读书的料。”
读了十年连个童生试都没过,偏老大媳妇惯着他继续读。
她有一手好绣活,每月交到公中的银钱最多,冯里正也就不好逼得太紧。
张氏的脸一垮,没再说什么,可心里总归是不高兴的。
回到自家屋子,张氏戳了戳女儿的脑袋,没好气道:“我看你就是不盼着你哥好。”
顿了顿,她语重心长,“只有你哥起来了,你以后才能嫁得好。”
冯笙抿唇,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反驳也不会有用,只会让母亲更不高兴。
母亲从小就教育她,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练好绣技,等到哥哥有出息,她以后嫁到夫家腰板也能挺得直。
可她昨晚在秦家见到的却不是这样。
三个姐姐能写会算,她偷偷观察她们,发现她们提起女子读书时是习以为常的模样。
尤其是秋儿姐姐说,在她们老家,所有人都要读书认字,不论男女老幼。
冯笙怀里贴身藏了一个小荷包,荷包里有一块二钱的碎银和一条珠串,但是她最宝贝的,还是那张写了她名字“冯笙”的小纸片。
阿爷虽然疼她,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她读书识字。
她和秋儿姐姐约好了,下一次再见的时候,秋儿姐姐会再教她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