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的血液滴落,陈易的眉头蹙起,能刮出伤口,证明这林家小娘不是纸人。
纸人受不得伤,一般一戳就会漏气。
一旁的侍女看见伤口,惊了一声,连忙道:
“陈姑爷你干什么呢?”
陈易扫了一眼,林琬悺身边的侍女不是别人,正是秀禾。
他放开了林琬悺的手,应了声:“没什么,确认一些事而已。”
林琬悺也收回了手,青葱玉指冒着血痕,微风恰好刮过,她刺痛地皱了皱眉,但温婉的性情让她不会说什么,连哀怨的目光都只是一闪而过。
陈易把这点小动作看在眼里。
不会错,这就是林琬悺。
只有林琬悺是这样温婉似水、听之任之的性情。
陈易思索之后,眼下还是得弄清楚当下的情况还行。
弄清楚情况的最好的办法,便是进入到角色里面。
而眼下的角色,便是林琬悺的夫君。
“夫人可有什么事?”陈易先问道。
林琬悺正准备回答,秀禾见她手指上的伤,蹙了蹙眉道:“陈姑爷,夫人还在疼呢,做男人的还是要心疼些自家的娘子比较好。”
陈易听到后,轻轻一笑,接着便托起了林琬悺的手,在小娘略显错愕的目光下,吸允了下指尖的伤口。
陈易见伤口血迹不再,便温声问道:“娘子可还做疼?”
林琬悺摇了摇头,应了声:“不疼了。”
一旁的秀禾看着这夫妻和睦的模样,脸上挂起了笑。
“好了,我们回去吧,是回崔府?”陈易问道。
于是,一行四个人便踏上了回府之路,走过鹅卵石路不久便看到两座马车,陈易本来是想跟林琬悺她们同乘一辆,但这时冬贵妃扯了扯他的衣袖。
陈易顷刻会意,同娘子表示自己要与这位禅师在马车上探讨佛法。
林琬悺没说什么,大大方方地便答应了下来。
坐到马车里,陈易看到那觉音律师低垂螓首,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冬贵妃的眸子虽然噙着水雾迷蒙,但理智仍在,曼声道:
“你有没有发现,她们都是真的?”
“自然发现了,她们不是纸人,而幻境也不会这么真实,应该是某处秘境。”陈易揭开帘子,便见京城的景象,一路都是熙熙攘攘。
冬贵妃继续道:“如你所说,应当是某处秘境,而且还是世上最上等的秘境,堪比洞天福地。”
陈易微微颔首。
冬贵妃的嗓音稍带一丝感慨:“中原之地,果真地大物博,哪怕待在深宫多年,却同样大开眼界。”
深宫?看来她还是哪位妃子。
而且照她的话来推断,皇宫里有一扇通往阴曹地府的门?
陈易心有所想,便开口道:
“眼前的秘境如此真实,而且还似乎把整座京城都复刻了进来,几乎以假乱真,这是怎么做到的?”
冬贵妃轻轻摇头,叹声道:
“这俨然是道门的芥子天地之法,与我佛家不同,而且可能是…借假修真?”
“借假修真?”
“不错,此法与纸人之法类似,都是创造出一个假象,然后在假象间修炼,而眼前的京城便是假象。”
这样一听,陈易便明白了,不就是自己dy一个副本,然后自己在里面修真。
冬贵妃迟疑了一会,接着道:“若要离开此地,除了以力破法,其次便要寻到这秘境的主人,再者便是寻到真假之门,那是秘境与现实间的出入口。”
陈易将冬贵妃的话都记了下来,接着便眺望起了车窗之外。
过了不知多久,马车终于行驶到了崔府。
陈易有些不适应,但还是以姑爷的身份缓步走下了马车。
而这时,早一步下车的林琬悺上前而来,竟弯下腰拍打了下他衣摆上的灰尘。
“这…”陈易不自禁地出声,”你怎么…”
“夫君不要作怪。”拍打了好一会,林琬悺抬起头,轻声道:“过去虽说都是婢女来拍的,只是今儿我给你拍一下,也是第一次做这事,不娴熟,也可能拍坏衣服。
只是夫君看在我这般的份上,先前的事就这样过去了吧。”
陈易不住疑惑至极,没有说话。
看他这副模样,她似乎误会了什么,眉目低垂,眼角略微哀婉道:
“夫君可还是记挂先前之事?”
陈易眉头皱了起来,指尖摩梭起了衣袖道:“先前之事?”
他与林琬悺,除了地宫之时发生的一切,能有多少先前之事?
眼下他一头雾水,颇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陈易思绪之间,林琬悺已黛眉深蹙,她红唇抿着似是不知如何开口。
“是诗会的事,咱们崔府诗会的事。”
而一旁的秀禾坐不住了,她以赔不是的口吻连声道:
“姑爷不要介怀了,那夜诗会夫人只是那时与秀禾在房中谈天解闷,念了会《牡丹亭》,末了开了一坛酒喝,于是便睡着了,醒来后府上的人说你来过……”
“我来过?”
陈易一听就明白了,这定然是崔府的人在骗林琬悺。
“是啊,据说你后面过来诗会了,但寻不到夫人。”秀禾轻声说道,“后来夫人还梦到了你。”
本来是平平常常一句话,却见林琬悺的脸颊红了起来,这时她的姿容不再单调如纸上仕女,而是生动了起来。
她嘀咕地一句:“不过是梦到了而已。”
秀禾转而朝她笑道:“夫人,姑爷梦里来了也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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