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若疏犹豫道:“真不谈吗?”
她总觉陆英反应奇怪,但从未情窦初开的笨姑娘想不明白。
陈易叹口气道:“不必谈,也不要谈,你最好留心点,别刺激她。”
若说之前只是隐隐约约察觉,这回他是真看到了陆师姐的情意。
自幼上山修道、很少接触男子的少女,忽然在十七八岁的年纪,碰到玩得极近的异性。
像是江南入秋忽来烟雨,氤氲朦胧雾气,分不清那点悸动是友情还是恋意,连吃醋时也装作浑不在意,若是凑近,便来一句“我何曾在乎你?”
思绪至此,陈易又是止住,不再细想下去,毕竟周依棠曾跟他嘱咐过许多。
眼眸回过,又望笨姑娘,后者这时开口:
“魏座主明日想请你一叙。”
“请我一叙?”
“嗯,就…西晋谍子之事,他想请你助力。”
陈易垂起眸来。
西晋谍子的事,他本不愿意掺和太深,若不是东宫若疏,他在元丰楼也不会掺和进去,而魏座主的这一邀请,去也无妨,不去也无妨。
但…说不准他已经被那群谍子盯上了。
陈易道:“那便去吧,在何处会客?”
东宫若疏微微颔首,接着道:“似乎是迎香园,那好像是个青楼,他是要使美人计给你招妓吧。”
“…一个太监…约我去嫖?”
东宫若疏想了想后道:“听说那里的花魁很是好看,远近闻名的词曲绝佳,更会吟诗作对,秀幔间更是柔弱无骨、温婉动人。”
“你哪里学来这些话的?”
“他们教我的。”东宫若疏老老实实道:“他们叫我说动你去嫖,你嫖不嫖?”
陈易垂眸思索,但还不待他开口说话,就听到门外忽来脚步,殷惟郢清声道:“嫖,尽管去嫖,便是今晚去也无妨。”
说罢,她扫了眼东宫若疏,这西晋女人不学好,一来就让陈易去嫖,当真是好大的狗胆。
别以为你拜过堂,不是仙姑就能得逞…相较于陆英,殷惟郢仍更要提防东宫若疏,说到底,东宫若疏背靠安后,而她与陈易的成婚是截胡了这女人而来。
更何况,殷惟郢还在另一处给东宫若疏埋了点暗坑,望着这个性直的女人,女冠不作心虚姿态,生怕陈易看穿,更怕这女人又把事揭露,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谈事而已。”陈易瞧见她吃味了,温言道。
“我都听见了,”殷惟郢一字一句道:“…你不许去嫖。”
“我一定会去。”
“你…”殷惟郢咕哝一声道:“你说过你在乎我的。”
“我也说过,我可怜那些青楼女子。”
殷惟郢便回忆起那番对话,微微颔首,这才倚着他椅边坐下,她击水点茶,为东宫若疏奉去。
茶满近溢。
送客之意。
“谢谢殷仙姑,我正口渴呢。”东宫若疏眨巴眼睛,一口将茶喝尽了。
殷惟郢一愣,酒满敬人,茶满欺人,这送客的意思都看不懂吗?
见状,她这回不上茶了。
“魏座主还要我转告你,那群西晋谍子为首的是多面鬼,这人很厉害,”东宫若疏仍看向陈易,继续道:“元丰楼查过,那群西晋谍子能藏的地方不多了,左右不过三四处地方,只剩高海武馆、重阳观、妙尚寺……”
“我在元丰楼杀死的那两谍子,他们尸体寻到了吗?”
“不见了。”
“那看来是被那群谍子趁乱摸走了,他们竟回去了一趟,倒是好大的胆识。”陈易眯了眯眼睛道:“这多面鬼不一般,狡猾谨慎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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