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呢?”
“在这之后…”灰衣道人的眉目皱紧,“天裂了个口子,像是…开了个天门一样……想不起来了,实在想不起来了。”
时日已远,灰衣道人已满脸头疼之色,俨然是真的想不起当时的景象,闵宁也没有勉强。
她稍作想象,便略微心神恍惚,那是怎样一副剑仙问剑的景象?
以后她去问剑周依棠时,会否也是如此?
闵宁一下想得很远,旁人若是知道未免觉得她好高骛远,只是闵宁从来对自己很是自信,更何况有著雨坐镇,这个残魂师傅的来历虽然不明,但一定很大。
一行人缓缓翻过一段山路。
闵宁忽皱眉头。
那薄薄的雾气又出现了。
众人的脚步也不知怎么略显滞涩,好似被什么给拖住。
灰衣道人的脚步停了一停,疑惑道:
“怎么起雾了?”
灰衣道人回过身来,欲言又止。
殷惟郢似是猜到他想问什么,皱眉道:“道长的尸身已就地安葬,由我做法,按理来说魔障已除,可是竟然还是再度起雾?”
闵宁眯起眼睛,
“是啊,为什么呢?”
灰衣道人怔停原地。
闵宁已抽出背上长剑,一剑直贯而去。
灰衣道人猛地侧身,险而又险地躲过一剑,惊声道:
“此事小道也一无所知,这雾气跟小道绝无干系!”
闵宁并未收剑,剑尖直指灰衣道人,
“你说过此雾由伱魔障所化,既然化魔的尸身已除,却还是起雾,那你一定有什么东西瞒着我们。”
话音落下,殷惟郢与陆英都眼神一凛,都抽剑出鞘,单手掐诀。
殷惟郢缓缓道:“尸身化魔,虽不得安宁,但不碍着你魂魄下入地府,按道长多年苦修的功德,最次也能功过相抵。”
灰衣道人满脸紧张,连忙解释道:
“小道确有隐瞒,小道生前金丹,却迟迟未能飞升,死后苦修数百年,终于金丹圆满,有了能试着渡劫飞升的机会,所以求诸位灭了这魔障,但、但此鬼雾再生,小道绝无从中作祟。”
闵宁扫了眼渐起的雾气,问道:
“怎么证明?”
灰衣道人绞尽脑汁后道:
“此事…可能是因小道坐化的洞窟魔气未散,所以再度起雾,洞窟已近,且让小道领几位一观………”
闵宁微微皱眉。
这自称掌律长老的灰衣道人先前有所隐瞒,而眼下这番话语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更不知里面有无陷阱,可是不跟这道人过去探个究竟的话,只怕又要被困鬼雾里。
不能抉择之际,闵宁以心声问道:“著雨,这该不该跟去?”
周依棠“望”了眼多有迷茫的陆英,
“跟去。”
闵宁得了答复,便朝那道人道:
“好,最后信你一回。”
灰衣道人忙打稽首,连声道谢,也不敢推脱,马不停蹄地就带着几人朝洞窟而去。
原先是略微闲散的气氛,鬼雾再现,谁都没有闲聊的想法,气氛沉闷了下来。
拨开枝桠,枯叶被踩碎的吱吱声刺了耳朵,陆英心头莫名难耐。
那道人所说的洞窟逐渐挤入视野里。
陆英掐指一算,倒并无凶险,不过仍旧小心翼翼地接近。
她看着灰衣道人缓缓入了洞窟,但却久久都没出来。
三人不禁疑惑,确认并无危险后,动身靠近洞窟。
这时,殷惟郢发现了什么,只听她惊道:
“羽…白羽?!”
顺声望去,陆英但见一陈旧脱线的蒲团,积了层暗沉的厚灰,与之对比鲜明的是,周遭散落满地白羽,历经数百年仍旧光泽如新、洁白无暇。
陆英猛地想到一词:羽化飞升。
再一回头,只见那灰衣道人耸立原地,
他先作哭状,又成了大笑,
“原来小道早已飞升……
什么魂魄,不过被斩的三尸而已。”
悲喜皆有,哭笑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