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在雪中笑了。
这一次交谈之后,李承乾又去看望了房相与房夫人。
房府中,房玄龄戴着用琉璃所制的眼镜,笑呵呵道:“太子殿下近来在诸位老将军府邸间走动?”
李承乾道:“临近年关,贞观就要过去第二十个年头,就当是庆贺了,孤走这么几趟也是应该的。”
房玄龄笑着不语,又听到了屋外房夫人正在呵斥孩子的话语声。
李承乾告别之后,在朱雀大街上走着,口中吐出热气,想着这些与父皇奋进多年的老臣,心中多有触动。
内侍脚步匆匆而来,行礼道:“殿下,朝中又有十余人写了奏章劝谏陛下退位。”
李承乾听了之后,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走入了赵国公的府邸。
早在太子殿下就要到家门口时,赵国公就亲自来门口相迎。
内侍赶忙来传的话语,自然也是听到了。
李承乾示意这个内侍回去,又面向舅舅,行礼道:“朝中的事,想必舅舅也听闻了。”
长孙无忌身上的朝服还未换下,点头道:“臣听闻了。”
走入舅舅的府邸中,朝野都在劝谏陛下退位让太子殿下,让贞观一朝有一段能够名传千古的佳话。
这当然是一段佳话了。
只是朝野人心涌动,只有舅舅一直平静如水。
李承乾从薛仁贵手中拿过篮子,递上道:“这是西域送来的枣,进献给宫里的,孤给舅舅带了一些。”
长孙无忌行礼道:“臣领命。”
李承乾道:“如今朝野都在让父皇退位,这件事还是岑文本他们带的头,本来父皇就已多年不理国事,从洛阳回来之后,父皇与舅舅还有老师有过一次长谈。”
“嗯。”
“至今孤也不知父皇与舅舅都说了什么。”
“臣……”
看舅舅为难的模样,李承乾笑着,“舅舅不说也无妨,若孤不知道更好,还是别说了。”
“臣领命。”
“现在朝野这般劝谏父皇,照理说在他们心里孤应该是惶惶不可终日的吧,朝野都在为太子请命,对孤这个东宫太子来说,现在要篡位夺权,也是轻而易举的。”
“因此或许会有人觉得孤惶惶不可终日,寝食难安,不好面对父皇与朝臣。”
听着太子的话语,长孙无忌低着头,觉得自己才是那位惶惶不可终日。
言罢,李承乾便离开了。
没有在赵国公的府邸多久。
送别了太子之后,长孙无忌独自一人坐在府邸中,眼前放着一份还未书写的奏章,笔就在手中,迟迟不能落下。
不知为何,舅父当年说过的话语一直在心中萦绕无法散去。
“要论勇气,你还不如当今太子。”
“你总是想得这么多,你想要顾全大局的所有人,你可曾想过有些事就要有割舍的。”
“你只有帮扶太子,长孙家才能一直安好,除了太子你别无选择。”
回忆当初在曲江池边,那灯火照映着曲江池的夜晚,很明亮。
那年的夜里,舅父说:承乾是个好孩子,他想要当皇帝。
这些话语一次次地浮现在脑海中。
往日的种种浮现在心头,承乾是太子,他不是活在皇帝眼中的太子,也不是朝臣心目中最完美的太子,这位太子行事严苛,集权,他想要强权又勇敢。
他是天下人心中的太子。
这么多年了,长孙无忌第一次有了勇气,他执笔写下了一份奏章。
当奏章写完,他又恍惚回神,不知不觉已将心中的话语写下了,又唤道:“来人。”
长孙冲走到父亲面前,道:“父亲。”
长孙无忌将奏章缓缓递去,嘱咐道:“连夜交给陛下。”
“喏。”
待儿子将奏章送出去,长孙无忌扶着桌子,大口呼吸着,他的心从未如此冲动过。
可他心里明白,只有太子登基,才能让所有人都安心。
长孙无忌忽然笑了,这辈子他多半也能让舅父有些许称赞了吧,如此一来天下人也该心安了。
今年的冬季格外寒冷,翌日的早晨,这个时辰的皇兄应该在太极殿与群臣早朝。
李丽质与东阳站在太液池边,抬眼看去水榭内的父皇正向着几个面色无辜的内侍发着脾气。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