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迅速将两份文书打开,确认上面的信息无误之后,立马拉着同知就冲进了府衙,不多时便将留守在府衙里的官吏们召集于公堂上。
“内阁和朝廷的行文下来了。”
“本官现批文于各司职官,各方胥吏,尔等领本府及大兴县差役,召集城中各坊全力清除路面、屋舍积雪,搭棚开仓放粮放炭送衣。”
“同知速去兵马司,邀其速出城打通顺天府各县要道,运送户部大仓赈济物资。”
堂上,官吏齐声领命。
毕竟是京畿之地,天子脚下,满城王公大臣,他们是不敢出错的。
海瑞又说:“京畿雪灾,周遭百姓受累遭殃,必然会趋之于城外待赈。本府差事留守职官分掌,本官近日当于城外,安抚民心,勿出冲撞京师之事,严防惊扰紫禁。”
对此言,堂上众人也无人反对。
毕竟说到底,京师乃是首善之地,有各部司衙门坐镇,城中百姓的日子即便时逢大雪也不会难过。
可城外就不一样了。
百姓们这个时候一旦过不下去,首先想到的就是来最近的京城寻求朝廷赈济。
一旦人聚集的多了,难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冲突。
若是人聚集的更多些,出了乱子,那就是京师袭扰,这是大过。
海瑞是都察院的右副都御史,是北直隶按察使,但更是顺天知府,须得要稳住城外的局面。
不多时。
眼看诸事都已经安排妥当,海瑞也是急匆匆就带着四护卫、几名府衙官吏,领着一般差役就往城外赶去。
而在城中徐府巷。
随着徐阶被开革出内阁,在朝中只保留了一个少师官衔,紧接着就是因为南边的士绅大户无数的举告送入京师,引发京中朝堂一连串的文武官员弹劾。
徐府巷再也没了往日的热闹景象。
就连巷子里的积雪,也不见有人前来清除,只有几名徐家的仆役面色不悦的低着头慢吞吞的铲雪。
府内。
温润如春的书房里,徐阶背靠座椅,脸色红润,只是头发似乎比之过去又白了一些,无声无色的目视着儿子徐琨在面前煮茶。
坐在一旁的幕僚则是小声开口道:“华亭那边应该已经得了消息,这些年投献给家里的田地,应当已经处理干净,让人抓不住把柄了,如今只要等朝廷派过去的人回来,这件事便算是能尘埃落定了。”
茶壶热腾腾的往外冒着热气。
徐琨倒了三杯茶,皱眉道:“咱们家的事情处理干净,可不代表南边那些人就能停下来举告。天知道这帮人怎么就会突然背信弃义,做这等恶心人的事情。”
说完,徐琨抬头看了眼父亲。
随后才又说:“定然是那高翰文,和严绍庭勾结到了一块去,逼着南边的那些人低头。高翰文屠刀之下,这帮人哪还顾得上大局,只怕一个个都在想着先保住自家的基业和脑袋……”
这是在埋怨同为江南的那些士绅大户在背后背刺徐家,也是挑明了当下徐阶和徐家面临朝廷群臣弹劾的原因,是严绍庭和高翰文等人在南边挑起的。
徐阶端起儿子送到面前的茶杯,默默垂下眼睑:“庆幸有这场雪吧,不然远在江南的严绍庭、高翰文等人不说,就是海瑞恐怕也要将整个北直隶杀干净了。”
相比江南发生的事情和朝堂上科道言官对自己的弹劾,徐阶并不在意,也不认为是什么大问题。
这年头在朝为官,谁没被几个科道言官弹劾啊。
只不过自己是头一遭被这么多人一起弹劾罢了。
最后大不了就扣一个,这些人是结党营私就是了,无非就是将朝局走向给弄成是党争。
真正要紧的还是海瑞在北直隶干的事情。
真要是让海瑞一直干下去,将北直隶和自己有关的官员清理干净,等到海瑞将这些事情都串联到一起,那就是自己这个昔日大明次辅在朝中串联结党。
所以。
他才会说,庆幸有这场雪。
幕僚喝了一口茶,面色凝重:“既然这场雪来了,于情于理,相爷也是要让家里开仓放粮赈济京师百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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