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南边三千忠勇营,本来是严绍庭上疏欲在淮安清江浦新设千户所,而后由皇帝改为驻南京三千忠勇营。
可以说这近万兵马都和严绍庭有着关系。
但更不要忘了,皇帝在这其中的作为和抉择。
严绍庭这份密奏要做什么很容易猜出来。
那么皇帝的选择呢?
似乎早在很久之前,皇帝就已经有了决断。
吕芳心中顿时不安了起来,看向皇帝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忧虑。
可皇帝却笑了。
嘉靖面带笑容,看向神色不安的吕芳:“怎么?这点事情,就被吓到了?”
“陛下!”
吕芳不免有些失神,语气中满是担忧。
嘉靖却是将一直被吕芳捏在手中的严绍庭写的密奏取了过去,手掌紧紧的攥着,而后笑道:“于这西苑之中,朕历来信得过尔等。”
吕芳和黄锦当即跪在了地上:“主子爷英明神武,奴婢们侍奉内廷,受敬前朝,皆为主子爷赏识,奴婢们万死莫辞圣君之意。”
嘉靖笑了笑:“朕知晓,也正因此,朕处西苑历来无虞。”
主仆之间的话有些含蓄。
可却也道明了紫禁城中的不可信,迫使皇帝只能居住在这紫禁城西侧的宫苑内。
嘉靖却是忽然慢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
嘉靖才重新开口:“宪、孝二宗之事朕不愿再议,然堂兄武宗之死,朕彼时年少却亦知晓其中一二。朕即皇帝位,于杨介夫虽有礼仪之争,却未尝没有偿堂兄之故!”
杨介夫就是杨延和。
堂兄武宗之故,说的自然就是武宗皇帝驾崩前落水染病,太医院始终不得痊愈皇帝,首辅杨延和屡屡拒绝内廷延请民间大夫的事情。
嘉靖冷哼了一声,目光渐有锋利:“文臣虽非一体而论,却也因利而可一说,与天子角力,以致皇权势弱,则臣势愈强。”
吕芳和黄锦跪在地上,已经不敢抬起头了。
皇帝这番话,若是传出去那就是诛心之言啊!
简短的一番话,已经是道明了皇帝和臣子的关系。
嘉靖又说:“斑斑青史,君进臣退,君退臣进,无非此二者道理也。朕为天子,却亦狭于西苑,明受天下奉养,却不过一日三餐罢了。昔两汉天变,则宰辅辞别。今天若有异,则君王罪己。君以一人之百官,何以百官之失尽归于君乎?”
吕芳和黄锦两人,已然热泪坠地。
嘉靖自嘲的笑了一声:“人人都说皇帝好,乱世人人皆称帝,百姓云及皇帝金扁担,安知皇帝之窘?”
他站起身,手中紧紧的捏着严绍庭那载有三千虎狼师的密奏,走到了殿中。
抬头望眼。
藻井绚丽。
嘉靖噫吁哀叹:“朕年少时意欲振奋,却明晓朝局不可为。朕自西苑,或有荒废怠政,前番海瑞谏言,朕几愤怒,却也未尝降罪,便因朕知,他言无错……”
吕芳和黄锦两人,已经是将脑袋磕在地上了。
皇帝这已经是在罪己了!
此刻。
嘉靖已经是走到了殿门处。
“然!”
“朕一人尔,何以群治天下哉?”
“朕之过,然群僚无过乎?”
“今朕非再一人尔,尚有雄壮达万,群僚再难欺之于朕!”
皇帝的声音逐渐洪亮了起来。
嘉靖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吕芳和黄锦两人:“莫哭!莫怕!皆起身!”
吕芳和黄锦两人颤抖着站起身,快步走向殿门处。
然而嘉靖已经是跨出大殿,到了外面。
寒风萧萧。
太液粼粼。
嘉靖轻咳了几声,脸上却是好一阵的涨红,似是血脉激奋。
吕芳和黄锦两人站在了皇帝身后。
前方宫门处,京营参将郭玉创,则是手压刀柄,回头面有疑惑的看向高高在上昂首而立的皇帝。
嘉靖奋力的呼吸了几下。
“朕欲新政!”
“革除积弊,鼎新朝野!”
“便从今朝始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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