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征脸色一变,从怀中取出一两碎银递了过去,道:“我不图便捷,还请船家回到运河中。通州尚有人接应,可不敢耽误了时日。”
韩大仓接过银两,在手中掂量了下,啧啧道:“不瞒刘老爷,我们兄弟看不上这点银两,打打牙祭都不够。倒是你那批丝绸与这包裹……”
刘征心头一沉,转身看向船舱,自己的伙计陈七已被人推搡了出来,两个船夫手持钢刀,一脸凶神恶煞。
韩大仓撑着竹竿,笑道:“放心吧,我们是江湖好汉,只劫财,不杀人。”
刘征哭丧着脸,哀求道:“放过我们吧,若是这批货出了问题,我全家都得饿死,这里有五两银……”
购置货物的钱是借贷来的,如何都不能有意外。
韩大仓呵了声:“银两我们想要,货物我们也想要。刘东家,今日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我们是贼,若是给你们留下货物,岂不是沦为笑柄?将包裹拿过来!”
“求你们……”
“啪!”
竹竿猛地抽至,将刘征打倒在船头。
韩大仓看着紧紧抱住包裹的刘征,抬起脚便踢了过去!
两颗牙齿飞了出去。
微弱的噗通声。
牙齿沉落在宁静的水面之上,水晕出浅薄的血色。
嘭!
大脚重重踩在刘征的脑袋上,船身一晃。
韩大仓接连踩了几脚,才拿出了包裹,一脚将刘征给踢至湖水之上,冷冷地看向其伙计陈七,吩咐道:“断他一条腿,丢下去!”
陈七刚想跑,却被一脚踹翻,一根粗大的棍子直接砸在腿上。
凄厉的惨叫声扫过湖面。
波纹骤生。
韩大仓撑着船离开。
陈七强忍着剧痛,推着刘征至了岸边,幸是这里水浅,距离湖岸也不甚远。
刘征醒了。
一无所有的打击让刘征痛不欲生,几次要跳湖,又被伙计陈七给拖住了。
陈七也难,不拉也行,你跳之前好歹将工钱给我结了……
“我要去告官!”
刘征咬牙切齿。
陈七疼痛得脸都抽了起来,这腿骨估计是断了,见刘征还想去告官,强忍着劝道:“老爷,你说这当地的知县、知州、知府,能不知道这里有贼寇吗?”
刘征愤愤不平。
陈七疼出了眼泪:“这事朝廷都管不了,硬是告官,说不得还会判咱们个寻衅闹事……”
刘征这才注意到陈七脸色不对劲,见远处走来一队人,后面还跟着马车,连忙上前求助。
马车停了下来。
丛兰掀开帘子,锦衣卫镇抚花延走了过来,禀告道:“丛通政使,有商人自述遭盗贼劫掠、殴伤。”
“又是盗贼!”
丛兰脸色阴沉。
蒋瑶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接了下丛兰,两人上前查看,见陈七腿被打断,不由地暗骂盗贼。
丛兰道:“将他送到马车里,到了文安县找大夫瞧一瞧。”
花延安排人手照做。
蒋瑶看着鼻青脸肿的刘征,道:“我们是官府清丈司的人,原本不应该插手地方之事。但蒋某还是督察院佥都御史,遇不平事若连话都不敢说,那这官帽也应该摘了!从头说来,本官会具奏京师,报闻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