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还请坐下。”柳太太急忙站起身还礼,笑着道:“虽说拙夫和令尊同朝为官,但也没有到能如此称呼的地步。”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张青竹晓得柳家对这桩婚事,确实有些踌躇,于是张青竹也没有坚持,坐下后才笑着道:“今日前来拜见,不胜冒昧。”
柳太太口中应付着,心中却在想,若只是来说这些话,那又何必前来?但柳太太面上神色没有变,接着张青竹才道:“说起来,还有十日,就是舍妹出嫁的好日子了,家母特地让我前来,是想问问府上可有什么准备不妥的地方。”
这话说得曲里拐弯的,柳太太含笑看着张青竹:“正是要来寻你家说这件事呢,小儿前几日突然感到不适,不如这婚事,日子就往后延。”
这样大户人家的亲事,早早就定下,至于这日期,也是提前就定下,这会儿说日子往后延,简直是骗小孩的说法。
张青竹点了点头:“若妹夫确实身子不适,婚期往后延也没什么。”
柳太太听到这句,心刚刚往下放了一点,却听到张青竹又道:“若是别的,柳太太,拖后也并没有什么意思。”
张青竹这句话就让柳太太的心顿时提起来了,接着柳太太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对张青竹道:“怎么,我还咒自家儿子不成。”
“柳太太关心自己儿子,自然不会诅咒。只是柳太太也好,柳大人也罢,自然是想观望观望,容我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张青竹语气还是这样平静。
“不爱听就别说。”柳太太脱口而出,但说出这句,柳太太就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有些不对,深吸一口气,面上的笑容也收起来,甚至带上了一些冷冰冰。
张青竹笑了:“可惜我今儿,偏要做这个讨嫌的人。”
柳太太这才看着张青竹,张青竹唇边还带着笑,但那笑容却和方才不一样了,而那双眼,带着寒冷。
柳太太突然想起了昔日的传闻,此人,曾有才名,而且才名冠京城。
只可惜,他的腿。柳太太的眼看向了张青竹的腿。
“今日,张家就算退了亲,令郎也要背上一个趋炎附势的名声,到时候,想要寻一样的人家,哪里还能寻得到?”张青竹这句话就是柳家最不愿意听到的,这样人家结亲,也要想想名声。
数年之前,有两户人家结亲,也是成亲之前,女家遇到事情,于是男家想要退亲,却又担心被人落入把柄,于是就在女方家上门来商量婚事时候,令儿子和奴仆一起吃饭。女方家大怒,视为羞辱,主动退亲。
原本男方家以为,这边退亲,那边就能寻到好亲事,谁知这件事竟被传得到处都是,众人都笑话这家,说这家把自己的庶出儿子不当人,竟然让庶出的儿子和奴仆一起吃饭,这样人家,哪里愿意把女儿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