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田老爷是真没有把文山先生这样的文弱书生放在眼里,而文山先生看了看杜同知,又看了看田老爷牢里的那些摆设,就对衙役道:“这是来坐牢还是来享受的。”
“先生,我们……”衙役在那支支吾吾,不晓得该说什么,杜同知站起身,对文山先生道:“先生,虽说您名满天下,但也要晓得,这衙门里自然有衙门里的规矩。”
“我当然晓得规矩。”说着,文山先生就对田老爷道:“你欺行霸市,本该严惩,但大人念在你也略有些本事,起了惜才之心,特地只小惩,着打上三十大板,再在鱼市门口,枷号三日。”
这打上三十大板,田老爷并不在意,横竖衙役们会看着自己,然后下手轻,但这枷号三日,就让田老爷面上神色突变:“这是在羞辱我。”
“有没有羞辱,你自己心中明白。”文山先生说完,就对衙役们道:“都听到了吗?”
“是,都听到了。”衙役们齐声应是,也只能按了规矩,前来抓田老爷,田老爷定定地看着文山先生:“好,这个仇,我记住了。”
“田必横!”文山先生叫出了田老爷的名字,田老爷抖了一下,文山先生淡淡地道:“你在鱼市这么多年,已经结下了无数的仇,好自为之吧。”
这一句让田老爷的心里顿时凉透了,他下意识地看向杜同知,杜同知已经低头不敢和他四目对视。
田老爷的唇张了张,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被人带走了。
“文山先生。”杜同知看向文山先生,叫住了他。
“我晓得做官的人,难免有时候要通融一二,但有些事,容不得通融。”说着文山先生伸手往上指。
“我苦读多年,只求……”杜同知的话没说完,文山先生就笑了:“是,苦读多年,做了官,也只求荣华富贵,可是,为百姓办那么一点小事,也不难。”
“您难道不懂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吗?”杜同知冲口而出,文山先生笑了:“是难压,而不是不能压。”
就算难也要去做,不然的话,设这么官位做什么,不如把那庙里的菩萨请来,还无需俸禄呢。
杜同知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记得那时候,这是和同窗们嘲笑那些为官的人,现在,自己怎么也变成这样的人了。
杜同知深吸一口气,神色黯然。
文山先生走出牢房,看着外面的阳光,自己不愿意入仕,就是担心自己的心也会变坏掉,权衡利弊,常常在这样的权衡之中,把老百姓的话不当真。
可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从小就晓得的道理。
“文山先生。”储秀的声音响起,文山先生看向储秀,这次事情能顺利解决,自然靠的是储秀的出谋划策,于是文山先生对储秀点头:“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