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阿瑶说话了:“大人,我们能听听公子病发的前因后果么?”
李周听言,长叹一声,满面忧容。
“这事说起来,当真羞煞人……可怜我与拙荆,二十几年只生养下这么一个骨肉,当真是视若珍宝,恨不能天天捧在手心里,我与拙荆,从他小就对他严加看管,孩子也听话,一直不惹事,只知道读书,我还指望着他能考上个功名,将来封侯拜相,把我李家给发扬光大呢。孩子倒也不辜负我的期许,去年中了举人,正准备再读上三年,进京去参加会试呢。
孩子中了举,这可是大事,老家的耆老们,就都想见见这孩子,我与拙荆也没多想,就让他回去了,谁曾想,这一会去,坏了事了。”
“怎么了?”
“这孩子原本是个极老实,极懂事的孩子,从来不懂得一些坏勾当。可就因为这次回老家,不知道从哪里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吃喝嫖赌,寻花问柳,全都学会了!是书也不读了,功名也不要了,还迷上了打猎!那次他上山,半山腰里救了个摔伤的女子,他倒好心,又把那女子背下了山,又把她送到医馆,还出了诊金,把人女子救好了。”
沈予安笑道:“大人,这原是积功德的事,您老怎么一脸气愤呢?”
“什么功德,分明就是业障!”
李周越说越气。
“就因为这女子,给我们李家招来了不知道多少灾!当时那女子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我家的,竟跑了来,说要见我孩儿一面,答谢救命之恩,我当时看她乞求得可怜,就让我孩儿见了她一面,谁知道见面这女子就嚷着要以身相许,被我当时就赶了出去!原本以为,这样今后就相安无事了,谁知道我孩儿竟背地里还与这女子勾搭着!被我用家法打了三次,关了禁闭,才渐渐地好了。”
“那令郎又是如何病的呢?”
李周叹道:“奇怪正奇怪在这里,我敢保证,我孩儿自那之后,再没见过那女子一面,虽说与我赌气,不肯理睬我,但终究是又捧着书开始读了,只要他能上正道,理不理我,又有什么要紧呢?谁知道,就在上个月,他从院子的台阶上下来,一个扑空摔了下来,正摔着了脑门儿,被大夫救下来后,便成了痴呆一般,每日茶饭不思,呆呆地躺在床上,嘴里还说着什么胡话,说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还说什么‘李老倌儿,早晚要让你吃苦头’的混账话……就这样一个月,请了多少江湖名医也不济事……为了这孩子,我与拙荆,当真是活不下去了……”
李周说着,悲从中来,忍不住又低头抽泣起来。
沈予安听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说道:“李大人,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令郎的病,普通的药石根本治不了?或许是被什么妖精给镇了。”
李周猛地抬起头,皱着眉头道:“怎么连你也这样说?我李家好歹也是书香世家,素来清明在身,哪里就招惹上什么妖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