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李县尉家的马车,墨砚起身打算去见礼,却见马车上下来了两位老妪,并无那谢家娘子,他便又坐回了椅上。
刘氏进了驿站四处查看,见屋中等候的人甚多,只余门边的一张长凳还有位置,便行了过去坐下。
墨砚见状忙起身让到一旁,状似看门外的修缮情况踱到了门的另一侧。
刘氏一坐下便絮絮叨叨的与孙氏交代晚间之事,直说的嘴角冒沫这才罢休,孙氏在旁则连连点头。
两人虽声音极小,可墨砚离的很近,将那些腌臜事听得个一清二楚,心中不免替那谢家娘子打抱不平。
正想着回去要如何说与裴昭谦听时,守城的府兵从雨雾中跑进来,告知前方坊市路通了,可以前行了,墨砚便翻身上马一路回了清溪园。
进了园中,遇到裴昭谦身边的女使棋画,墨砚便问道,“都督在何处?”
棋画指了指书房道,“在书房自己下棋呢!我瞧着脸色不太好,你要是无事莫要去给都督添堵。”
“上京府中来信了?”
“可不是,都督看过后脸色就不大好,好好的一盏银耳羹全扣到了地上。”棋画说完指了指手里的衣服上的污渍道,“你瞧,溅的这衣角全都是。”
墨砚看了一眼,可不是,玄色暗纹衣摆上星星点点的溅了不少透白的污渍,瞧着便知都督当时确是心情不佳。
行去书房的路上,墨砚还在想要如何将听来的事说出,不料进了门,裴昭谦便将一纸笺递与他,
“传信给张乾,要他想办法将谢家女郎约到府上去,关于谢文轩一案我有些琐事与她了解。”
墨砚抓抓耳鬓,迟疑的接过纸笺,面色也有些犹豫。
裴昭谦见状蹙起眉,“发生何事?”
墨砚便一五一十的将听来的事说与了裴昭谦听,听完墨砚之言,裴昭谦面色越加的不豫。他踱到窗边看向远处的天色,乌云压顶,天色仍是黑沉沉的骇人,他脑中忽然想起那日在城外张阿哥家中时,谢梦华曾看山断言近日会有地动。此刻她在那山中,如此大雨若再遇上地动,若是山体滑坡,那后果不堪设想。
裴昭谦不假思索的转去屏风后,不一会换了窄袖袍衫,防雨马靴出来,“速去备马,我要出城!”
“那今夜之事还……”
墨砚话未说完,便换来裴昭谦冷冰冰的眼刀,“你留在园中安排今夜之事,务必将人安稳送去檀州!”
墨砚刚想开口,裴昭谦已冲进雨雾中。
妫州城有南北两个城门,平日城中只开南门,北门外的路是荒野之路,不甚平坦,所以罕有人走。裴昭谦来妫州这些日子几乎将这城里城外的所有看的清清楚楚,自然知道去山里走北门更近一些,他勒马急行,到北门亮了令牌便一路奔驰而出。
一想到那昳丽丰润的女郎可能会命陨山中,他便心中一紧,手下的马鞭也狠劲挥了两下,骏马速度加快,朝着向阳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