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朝着延康坊前行。
怀远坊过去就是延康坊,这大白天的按理有了王若虚这么一桩疯事已经够够的了,但让怀贞公主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又走了几条街巷,眼瞅着都可以看到延康坊的坊门了,结果马车又被堵住了。
大道上围着一大圈子人。
马车车夫原本以为是有人在耍猴戏或是变戏法。
这都什么时候了,又不是新年那些天,还有人不开眼敢堵了这种主道?
马车车夫不悦的站了起来,但是他站在车头上朝着那圈子里一看,他却是愣住了。
方才那个少年不认识,但圈子里这个人他认识。
白有思?
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那个衣衫褴褛,看上去明显是个疯子一样的人,不是白有思又是谁?
他愣愣的看着被许多人团团围住的白有思,只听喧嚣的人群中不断传来白有思的笑声,“看,通天树开花了。通天树开铁花了。”
长安城里的疯子不多,但有些坊市里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
平时哪怕有疯子在外面疯疯癫癫的,也绝对不会有这么多人围着看。
但这个疯子有些不同。
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和一根铁条。
他疯疯癫癫的笑着,人群之中却有人不断起哄,“哪来的通天树开花啊,没有啊。没看见开铁花啊。”
如此叫了几遍,白有思却是又哭嚎起来,道:“真的开花了,你们没有看见吗?”
哭了几句之后,他突然用手中的树枝狠狠抽打铁条。
唰的一声,接着是当的一声脆响。
那根树枝抽打在铁条上,竟然真的散发出一蓬耀眼的火星。
人群之中一片惊呼声和喝彩声。
听着这喝彩声,哭得涕泪俱下的白有思突然呆住了,他似乎记得这种声音一般,突然之间他眼神又迷茫了,然后又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道:“看,通天树开花了,通天树开铁花了。”
“再来一个!”
围观的人群还真的把他当成耍把戏的了,有人甚至丢来了肉包子,丢来了铜子。
但这些对白有思而言似乎根本没有用,倒是那些先前起哄的人把握了规律,又起哄道,“哪有开花,没看见通天树开铁花。”
白有思又哭嚎起来,“真的开花了…开花了啊,你们怎么看不见呢……”
马车车夫看得无限感慨。
白有思把控沧浪剑宗多年,而沧浪剑宗听命于他的剑师数量惊人,沧浪剑宗这些剑师又强,所以他在长安洛阳两地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然而谁会想到曲江一役之后,沧浪剑宗积累的名声尽毁,而白有思竟然疯了,直接流落街头。
他心中感慨,一时都忘记了和身后车厢里的怀贞公主禀报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怀贞公主的问询声响起,他才反应过来,面色有些古怪的轻声回报道,“是白有思…沧浪剑宗的白有思居然疯了,很多人围着他耍,以至于堵路。”
怀贞公主心中涌起不可置信的感觉。
她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出了车厢。
正巧这时已经有官家在驱散人群,这堵了交通要道自然不好。
人群散开,她就看到了痴痴傻傻的白有思。
这时几个官差到了白有思跟前却突然又不敢上前碰他。
不论白有思的身份,此时白有思手持着一根树枝和一根铁条,都自然给他们很强大的压迫感。
但白有思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他痴痴傻傻的哭嚎了几句,突然之间就看到了怀贞公主。
他突然停止了哭嚎,突然又笑了。
“美人,大美人!”
他突然朝着怀贞公主这边走来。
那几名官差连连呼喊,但是压根近不了身,其中有一名官差已经横下了心,伸手去拉他,但手距离他还有两尺,就已经被他身上的真气弹开。
怀贞公主看着这果然疯了的白有思,心里刚刚有些同情,结果看着白有思色眯眯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她顿时脸色阴沉下来。
“美人,真的是大美人!”
“假正经,好假正经,我最喜欢!”
“美人…”
白有思却是越看怀贞越喜欢,他一边高兴的叫着,一边丢开了铁条,往自己的衣裤里面掏。
怀贞公子的眼中顿时出现了凛冽的杀意。
只要这白有思敢在这街上做出任何有伤风化的事情,她便会马上下令将他杀掉。
但这白有思运气却似乎还不错,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只是抓痒般抓了抓,又突然发现手里没铁条了,又呼天喊地起来,“怎么还不开花,通天树怎么还不开铁花!”
哭喊间,他似乎又认准了曲江的方位,开始连蹦带跳的朝着那边跑去了。
马车车头上的车夫也好,马车周围那些蓄势待发的修行者也好,看着白有思疯癫的背影顿时松了口气。
虽说白有思已经疯癫,而且手上也没有任何厉害的宝剑,但他毕竟是七品巅峰的存在,有时候面临生死威胁时的直觉反应就很厉害,他们这些人一起上,固然可以杀死白有思,但也不知道这白有思临死反击时,会拖几个人一起上路。
眼下这状况,只要白有思不堵在这里,他去别的地方疯,就不管他们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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