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再去挣扎,或解释什么。
毕竟这一切都跟她有关不是吗?
她怎么都逃脱不了责任,故而垂下眸,认下了这一切。
“是我做的,你要怎么报复都可以。”
只要能减轻你的痛苦,怎么对付她,都没关系。
按着她脑袋的男人,见她承认,却忽然屏住了呼吸。
哪怕已然是斩钉截铁的事实,他也曾抱有一分希望。
希望不是她。
可她承认了。
沈希衍痛到麻痹的心脏,还是因为这句话,窒闷到紧缩。
他盯着眼前那张魂牵梦萦过的脸,有那么一刻,想要狠狠掐死她。
可当他真想下手的时候,又狠不下心。
仿佛杀了她偿命,他也会跟着痛死一样。
便是连掐她脖子的手,都不敢用太大力气。
他觉得,那么瘦,那么细,用太大力气,折断了怎么办?
沈希衍非常痛恨这样没出息的自己,痛恨到声嘶力竭的怒吼:
“你知不知道,我他妈都打算娶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拿走沈氏还不够,陷害他父亲行贿还不够,还要他父母的命,为什么要这么狠?!
“就只是因为爱他吗?”
“那你他妈得有多爱?”
“才会为了他去布局杀人?!”
被这样声声质问的南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低头沉默。
最讨厌她沉默的沈希衍,抬起缝了上百针的手,一把擒住她的下巴。
“你他妈是聋了,还是哑了?!”
触及到那双眼睛里弥漫出来的痛苦,南浅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那些尘封在心底的过往不愿撕开,却还是在这一刻撕了开来。
“因为他给了我一个肾!”
她抬着双红透了的眼睛,凝着沈希衍那张精致却煞白的脸,无助的说:
“沈希衍,他给了我一个肾……”
这两句话穿进耳膜时,沈希衍掐着她的手,骤然放缓几分。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和慕寒洲之间,还有这样的牵绊。
他冷沉的视线,更是不受控的,放到她的后腰上面。
所以那条纹身挡住的,是肾脏手术留下的疤吗?
沈希衍不愿相信,南浅带着啜泣的嗓音,却再次在耳边响起。
“沈希衍,他救了我的命,我想要报恩,我才会帮他的……”
说到这里,南浅始终隐忍着的泪水,莫名其妙掉落下来。
“我十六岁的时候,肾脏衰竭了,是他毫不犹豫给我一颗肾。”
“我承认,从那以后,我爱上了他,爱到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可是我遇到你之后,那样爱他的执念,没那么深了。”
“但是他给我的恩情,还在……”
“我没有办法,我只能继续……”
“我以为我还了恩,就结束了。”
“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沈希衍,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看到那些悔恨的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时,沈希衍浓密的眼睫,莫名颤了几下。
可他很快压下所有情绪,低下一双冷到极致的黑眸,冷冷审视着诉说无奈的人。
“他给你肾也好,还是给你心脏也好,这些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
谁又知道,她突然的示弱,突然的委屈,突然的哭诉,是不是还想从他这里拿走什么呢?
沈希衍蠢过一回,不会再蠢第二回,他得好好保住自己,再养精蓄锐,让他们付出代价!
南浅知道他不会信,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只能告诉他,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但显然……
她再也无法获得沈希衍的信任了,他们之间横隔着两条人命,不会因一两句话摒弃嫌隙。
宛若在银河两端的人,在盯着彼此,深深凝望几秒后,沈希衍冷着张脸,一把甩开了她。
“你刚刚说,我想怎么报复都可以是吗?”
被甩到地上的南浅,没有任何犹豫的,朝他点头。
“只要你能解气,怎么都行。”
沈希衍攥紧那只正鲜血淋漓往下淌血的手,放到身后。
“那你跪在这里,跪七天七夜,直到我的父母,出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