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脊梁是无数革命先辈浴血奋斗,用无尽的血肉才得以撑起的,不能为了区区权势而折弯。
得了名利,失了身心。
就算有造福天下之心,也注定会为旧时代浊流侵袭,成为这浊流下合污的一员。
断脊固然能实现一步登天,飞黄腾达,高官厚禄,名利双收,却已然成了封建之犬,一辈子都难抬起头。
他跟宋濂不同。
历史上的宋濂屈服了,当宋濂那一篇《送陈庭学序中》写出来时,宋濂的命运就已注定了。
既已颂圣,‘逮今圣主兴而宇内定,极海之内,合为一家’,哪还有固守本心的可能?
朱元璋要的是宋濂这个文臣之首成为他的家奴,要的是宋濂成为他朱元璋手中的刀兵。
而他有信仰。
他不愿下跪,也不愿为奴。
他挺立在当世的脊骨,背负着太多希望,上面留存着有革命先烈的血与火,也有未来后世的殷殷期盼。
他停笔,抬起头,望向高墙。
肃穆的高墙上,透过高窗,透进了红色的阳光,这一抹红,在这沉闷的考场,显得格外的鲜艳。
他从不否认。
明朝是一个很伟大的朝代。
重塑山河,再造华夏。
治隆唐宋,远迈汉唐。
明太祖朱元璋于紫禁之巅,立国大明,建元洪武,更是值得历史大书特书。
一個淮右布衣,持三尺之剑,建不世之功,弥合南北,此等功绩,值得天下长久铭记。
但也不可否认,明朝制度畸形,经济文化压抑,重农抑商,对华夏的未来伤害很大。
明得国之正,正就正在朱元璋是布衣出身,而明坏也恰恰就坏在了这个布衣上。
朱元璋一统天下之后,依旧还是布衣的思想,只想百官为其朱家之长工,只想万民为其朱家之奴隶。
夏之白同样布衣出身。
只不过是一个来自后世的布衣。
同为布衣,他并不想活在当下,成为皇权制下的奴隶,也不想跪下,乞尾摇怜,成为旧时代的为恶帮凶。
他要挺直脊梁,要对得起革命先烈的付出跟厚望,成为这旧时代的一抹光,成为新时代的领航人。
他想让当代人也站起来。
穿越一世,当有穿越者该有的傲气,更要有后世该有的风骨,岂能趋炎附势,为一时得利,自甘堕落?
穿越伊始。
他就明确的告诉自己。
这一世,宁为乞丐,不为家奴!
而他参加科举,只为一件事,便是爆改大明,若是失败,便成为这浑浊时代的一盏灯,不坠穿越者之志。
泱泱华夏,万古江河。
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他回过神,望着身前的宣纸,眼中闪过一抹豪情跟雄心斗志。
夏之白提笔,开始落笔,回答的不是宣纸上的策问,而是自己另开的一个新话题。
“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
“自宋伊始,得失国便日渐趋于一致。”
“宋得国由小儿,失国由小儿;元马上取天下,也马上失天下。”
“有明一朝,源于农民起义,也必会亡于农民起义。”
“因为明不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