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绣,我这里一切安好,无需挂念,你用不上每日问安,但一心为大司马做事即可。”邹氏声音有如叮咚的清泉一般,她打量着身着武服,头戴鹖冠的张绣,少年意气,自是有一股子英武之气,作为长辈的她心中顿时有些欣慰。
见着张绣的衣角略有皱褶,邹氏上前为张绣整理了下衣角,殷勤的嘱咐道:“大司马不嫌弃你的出身,如此这般的重用于你,且因你擒杀李傕一事,向朝廷表功以你为万岁亭侯,恩宠殊遇如此,可谓是世间少有的明主……阿绣,你需好生奉事,断不可有一二疏漏,以致大司马有所失望。”
“婶母不言,侄儿亦是明白的,今生今世,侄儿但追随侍奉大司马左右,无有二心,尽效犬马之劳。”张绣神色郑重其事,他应下了邹氏的教诲。
“嗯,去吧,大司马大会众将,不可迟到。”邹氏整理好了张绣的衣角上的褶皱,她挥了挥手,让张绣尽早赴会,不要落于人后,让他人以为张绣骄横。
“是。”张绣点头应诺,他向着邹氏行礼,倒退几步后转身向着院门走去。
望着张绣离去的背影,邹氏莫名想起了她的亡夫张济,张绣的身姿和张济甚是相仿,十中有九处近乎一模一样,看着张绣的背影,她仿佛看到了她的亡夫张济。
目送张绣离去后,邹氏转身向着屋内走去,入得屋内,她先是向着张济的灵位牌上了三炷香,而后她开口言道:“夫君,阿绣如今越发有出息了,前面擒杀李傕,亲手为你报仇,后得拜万岁亭侯,成了君侯了都,夫君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说到这里,邹氏抽泣了一二声,失去夫君张济,寡居陈仓,她心中甚是凄婉悲凉、有心如死灰之状,所以未曾随张济而去,不过是顾念张绣罢了。
陈仓县寺。
县寺的议事大堂内,上首的位置空缺,大司马、行车骑将军事刘璋此刻还未赶赴这里,然堂下,不时有将校踏入,按照预先布置好的位置落座。
中郎将、万岁亭侯张绣眼下也来到了这里,早早的入了座,静候刘璋的到来,同刘璋麾下将校,他却是没有太多的交情,不过点头之交,所以他未曾同在场诸将一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静默在座位上。
“喏,那人便是张绣,少年君侯。”
张绣耳尖,他听到周遭传来一声低语,却是谈及到了他。
“这小子当真是好运,听闻当时李傕从黄白城逃脱,兵分两路,张骁骑(任)于是分派张绣去追了一路,恰好李傕就在张绣所追击的这一队分兵中,被张绣捞到了一个万岁亭侯。”
“也是他的本事,李傕狡黠悍勇,不是一般人能擒杀的,张绣能擒杀李傕,足以说明此子甚是骁勇,非同凡俗。”
“切,李榷当时穷途末路,只一味的逃脱求生,哪里还有什么战心,张绣擒杀李傕,算不得什么本事……况且擒杀李傕所得的君侯之位,合该张骁骑得了才是,他张绣一介新降之人,如何承的起这等大功。”
张绣听着这二人私下里点评自己,言语上有些不善,他却是并没有因而动怒,作为一介新降之人,在刘璋麾下立足未稳,这时候他不太好同刘璋帐下的旧人起冲突,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他恐是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其次,对于擒杀李傕、得拜万岁亭侯一事,张绣心中自感有些侥幸,正如那二人窃窃私语所言,这等大功,不该他这位新降之人承接,他没有这等的实力,理应由宿将张任所获,他只在旁协助擒杀李傕,手刃仇人即可。
此外他猝然之间收得大功,得拜万岁亭侯,加之新降之人的身份,难免会有一二心胸狭隘之人闲言碎语几句,似方才二人这等的话,张绣听到过两三次了,他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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