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应是觉察了她的异样沉默,跟了进来,扫了眼满地狼籍,轻咳了声,又开始说好话,“哎呀,舒儿!刚刚是娘没照顾到你的感受,说话急了一些,但娘也是心急啊,你说你跟月霜以后是要一起伺候悦儿的,月霜如今还怀了身孕,对咱们裴家而言,不是大好事吗?你就不要计较那么多,咱们一家子还是能和和睦睦的,月霜,你说是吧?”
白月霜是被老夫人护着的,自然点头,笑意盈盈:“是啊,娘说的不错,我以后是要跟姐姐一起服侍裴哥哥的,身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成了仇人吧?或者……或者姐姐看这些损毁的首饰价值多少,我赔付便是。”
云舒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管这白月霜是真的想赔她还是说的客气话,今日这笔账都不能这么算了。
“至少一千两!”
“你怎么不去抢呐!”老夫人又两眼一翻,状似晕厥。
“梨花木箱子一个价值一百五十两白银,损毁的首饰,都镶嵌有贵重宝石,即便是一根普通的宝石玉簪,价值也在五十两,损毁那么多,我只要一千两不多!”
白月霜翻了翻荷包,囊中羞涩:“姐姐,我只有一百两银票还有些碎银。”
云舒脸色平静无波:“你不是侯爷之女么?入府没带嫁妆?是侯爷太穷,还是看不上将军府?!”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侯爷镇守边关,嫁妆之后自会让人押送过来,不过是从你嫁妆里拿几支首饰罢了,何须如此尖酸刻薄?”老夫人是不想跟这棵摇钱树闹的太僵,奈何云舒嘴里就没有一句好听话。
云舒正要再出言回怼。
身后忽然传来稳重匆忙的脚步声。
她眼神一冷,知道是裴悦来了。
“悦儿!你可算来了!”老夫人哭丧着脸,“你这夫人,也不知怎么了,你娘我是做什么都不对,总能招惹了她!”
裴悦完全没有问她缘由的意思,上来便是冷漠的质问:“云舒,你抽什么风?娘都这么大年纪了,何须与她过不去?”
“我抽风?”云舒转过身去,毫无情绪的眸子紧盯着他,眉眼之中,尽是复杂情绪,“裴悦,我的好丈夫,你可还记得当初娶我,是怎么向我爹保证的?你说我入门之后,断然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你说爹娘都好相处,不会为难我!”
“我说错了么?”裴悦神色淡漠如冰,“今日难道不是你一直在无理取闹?你敢说这五年来,你曾有半点不舒心?”
“有!”她声音提高,“就今日!我仿佛是把五年没受的委屈都受了!你五年未归,一封书信都不曾给过我,我矜矜业业打理府内一切事物,到头来,你带回别的女人,信誓旦旦的要给平妻名分,你院内那棵树,是你走后三个月我亲自种上的,每隔一个月,我会绑上一条从寺里求来的祈福绸带!”
“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一颗树而已,我回来了自然没有再存在必要!云舒,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你是我们裴家的大功臣?所有人都要为你鞍前马后,端着敬着?嗯?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云舒倒吸了口气,胸腔肺腑皆是凉意,她僵着唇,收缩眼眶,不让自己再掉一滴没价值的眼泪,平静着说道:“我这个人是没什么价值,那就说点有价值的,红袖,清点库房折损,咱们给将军……好好算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