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眼提了起来,整个身子匍匐在地:“奴婢人微言轻,不敢轻易揣测!”
姚大人在旁冷笑:“到底是不敢妄自揣测,还是已经与太后不一条心了?”
“姚姐姐,说话请自重,宁颖不论生死都是太后的人!绝无二心!”
姚大人却继续拱火道:“今日太后娘娘处决那云舒的时候,我注意你几次,总是想帮着求情,包括到了后边,太后娘娘下令将云舒丢出殿门,那丫鬟吵嚷的时候,太后命你前去处置,你却只是稍微告诫了几句,依照太后的意思,不是断了那丫鬟的舌头便是要了命,你这般心软,意图何在,着实难说,这心到底是向着太后,还是向着摄政王……”
宁颖心里一声咯噔,感觉不妙,整个人都匍匐在了地上,眼神一片清澈坚定:“太后,奴婢在您身边十年有余,奴婢是什么为人,您最清楚不过,这种背叛主子的事情,奴婢宁死不做!”
“那你就以死明志啊!”姚大人继续道。
“姚春!”太后眯眼冷斥。
姚大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连忙噤声弯下身去不再言语。
太后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些,声音却仍旧冷漠:“哀家问你这问题,只是觉得你心细罢了,你既答不上来,哀家也不怪罪与你,但你帮衬云舒说话的事情,哀家也看在眼里,你知道,哀家眼里容不得沙子!”
“太后!”
一股不祥预感袭上心头。
太后慢慢的继续说道:“放心,你毕竟也跟随哀家这么多年,哀家不会要了你的命!这样吧,你去云府,在云舒身边服侍,隔三差五给哀家汇报她的情况,以此将功赎罪。”
表面上是将功补过,实际上是贬低身份。
离了宫,她便不再是宫中女官,只是个下人。
旁边的姚春暗自窃喜,她一直都觉得,宁颖这种觉悟的人,根本就不配在太后娘娘身边做事。
如今这个决策一下,等同于太后身边就她一个女官,独掌权势。
“去吧!”太后垂眸,不再看她,“哀家对你,也算仁至义尽!”
话已至此,基本没了转圜余地,宁颖朝着太后磕了个头,起身出了殿门。
殿外。
墨景澜将云舒打横抱起在怀中。
她浑身湿透,触感冰凉,若非有呼吸声起起伏伏,墨景澜……
他唇角抿起凌厉的弧度,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大步往宫门外走去。
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尤为复杂自责。
上次明明已经对自己保证过不会再让她受伤的,却又一次……
难道如今的他,能力还不够吗?
“云舒……”
他低声唤道。
怀中人儿却没半分反应。
墨景澜心急如焚,加快脚步。
……
回到摄政王府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深夜。
墨景澜让红袖给云舒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自己则是在门外候着。
没多久,红袖便着急忙慌的走了出来,声音哽咽紧张:“摄政王,我家小姐……”
“怎么了?”
“她身子好烫啊!怎么办,是不是病了?可是天色这么晚了,还有大夫问诊吗?或者,您府内可有府医?”
墨景澜沉眸不答,侧身冷喝道:“来人!”
很快,一名侍卫走了过来,弯身抱拳道:“主子,您有何吩咐。”
“去将理寺请来问诊!”
“是!”
侍卫连忙转身出去。
红袖却倒吸了口凉气,如今的理寺大人,是曾经的那位云神医,可如今这身份不同,都这般晚了,他还会应诊吗?
然而事实是,红袖发现自己的顾虑真是没必要。
时间没过去多久,云染便提着药箱急匆匆的出现在视野下。
看了眼满脸凝重的墨景澜之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即抬步走进房内去。
房中云舒虽然身上的血渍已经被大致擦拭,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血腥,云染站在床前,看着床榻上,那张深度昏迷,脸色苍白的小脸,不由得皱起了眉,也不知为何,心里抽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