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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高屋建瓴,函幽育明(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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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王学之后,只说“理”不外乎是“气”之理,从来不会保持“理”的超然性。

  孙继皋也有些惊讶,带着猜测:“这是裕春公的弟子?”

  理学式微,天下学者,不归王守仁,则归湛若水,独守程、朱不变者,惟吕柟与罗钦顺。

  其中吕柟的弟子,便是薛应旂,但他并不纯粹,因为他是杂糅了王学。

  从正统来学,如今的理学正统,在罗钦顺一脉,也就是孙继皋口中的裕春公袁洪愈。

  裕春公袁洪愈是嘉、隆年间的名臣,清介绝俗、贫不属餍的名声,广为传颂——尤其是资助穷苦学生而欠下二十两银子,不得已让王世贞代为偿还的小故事,一度让其成为了士林楷模。

  同时,这位张居正的同科,海瑞的举主,申时行的姑父,王世贞的忘年交,在儒门之中,是当世理学第一大家。

  说罢,孙继皋也不由感慨:“没想到裕春公这等当世大儒,连个座次也无,竟是还不如李夫子。”

  虽说这种登台讲学不是折辱人的事,但李贽等人都给了座次,自然做低了袁洪愈的身份。

  李三才摇了摇头:“那没法,当初徐少师利用公器,广邀天下士人,开办灵济宫讲学,便生生将老师聂豹抬到了大儒位格上。”

  “如今新报虽然只在北直隶流传,但李贽靠着报纸,流播一年余的影响力,比一场讲学,不知要强上多少,有这功效实属正常。”

  “反观裕春公,闭门做学问哪里比得过?”

  只要不是学问独领一代,想打出声望,纸质载体始终比口耳相传强上太多。

  袁洪愈最广为人知的故事,就是王世贞替其还钱,可见营销这种事,还是得专业的人来。

  至于另外有座次的钱德洪等人,那是天下公认的教授师,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闲聊的功夫,台上之人,还在侃侃而谈。

  “于形而上,则理气两分,与形而下,则理气一统。”

  “其唯能训人以合模,只循共许之外在,而不可见道德之真良知也。”

  “是故,我曰,理之实在,超然于外;气之表彰,归于心性。”

  “……”

  好一阵功夫后,其人终于读完了文章。

  台下诸人多看客,老夫子尚且能皱眉沉思,新贡生大多面面相觑。

  即便是今科会元孙继皋,也不由感到吃力——主要还是朱子理学式微的缘故。

  听起来都吃力,自然也不复方才莲池大师讲完后众人踊跃表态的场景。

  台上那人环顾四周,高声道:“诸位既不认本门学问,那我师徒二人便打道回府了。”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正在这时。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馆中响起。

  “你这小辈毛毛躁躁作甚,去将袁抑之请来罢。”

  钱德洪与王畿,被王世贞恭谨领着,联袂而来。

  王畿朝台下拱了拱手:“袁抑之的学问,老夫以为还是不差的,请上来论一论如何?”

  钱德洪也含笑点头。

  场上众人,自然没有二话,纷纷拱手称是。

  “我一位长者说过,真理越辩越明,朱子理学的正统,自然也是要请上来的。”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李贽施施然从二楼走下来。

  “速速将人请来罢。”

  薛应旂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施施然坐到台上的走席上,面朝台下。

  李、薛二人,显然是早就到了,又不甘先到等候,落了下乘,所以并未现身。

  直到此时钱德洪两人到场,才不约而同现身落座。

  王世贞宽袍大袖,扶着两个老头入座后,才畅快大笑:“既然如此,速去将裕春公请来。”

  方才台上读文章那人,朝几位躬身一礼,才不徐不疾,走下台去,显然是去请老师了。

  这个间隙,谈闲聊天自然是免不了的。

  薛应旂半眯着眼睛,看着王世贞:“王凤洲果是全才,竟然对经学造诣,也如此自信。”

  王世贞闻言,打了个哈哈:“近日薛公与李公论道,我旁听之下,略有所得,才临时给文会加了‘经’部,想一起探讨探讨。”

  薛应旂不置可否。

  看了一眼台下的看客,佛门的莲池和尚,号称融会濂洛关闽之学的周子义,湛若水的嫡传弟子洪觉山……

  甚至连四川的士人都请来了,可不像临时起意。

  王世贞悄然将话题引到别处。

  李贽则是看向钱德洪与王畿二人,装若无意道:“近日都在与薛公争辩,倒是没读过二位教授师的文章,也不知于本体所执何想?”

  没读过是假,试探两人姿态是真。

  钱德洪哼哼了两声并不说话。

  王畿则是轻笑一声:“李卓吾不是才批了我的良知虚无论?”

  他轻声吟道:“当下本体,如空中鸟迹,水中月影,若有若无,若沉若浮,拟议即乖,趋向转背,神机妙应。”

  良知本体,虚幻不真,一旦试图去捕捉或讨论它,就会偏离其本质,一旦试图去追求它,反而会背离它。

  至于怎么致良知,那就得考悟了。

  李贽哦一声,不再说话。

  一会的功夫。

  袁洪愈姗姗来迟。

  是一名体型宽大,龙精虎猛的老者。

  “裕春公。”

  “袁公。”

  不少认识的人纷纷见礼。

  薛应旂朝其点了点头。

  王畿则笑道:“袁抑之似乎又有精进?”

  袁洪愈一丝不苟朝众人回礼:“诸位久候了,开始罢。”

  说罢,几人齐齐落座。

  只有王世贞含笑摇头:“还有人未到齐,诸位稍待。”

  他顿了顿:“这位倒是还托我诵念一份文章,请诸君上评一评,看看坐台上还是台下。”

  “也算是做个热场了。”

  李贽闻言无动于衷;钱德洪与王畿对视一眼,面上带着疑惑。

  薛应旂、袁洪愈则是无动于衷。

  台下众人反而很给面子,听了半个早上也不腻,反而跃跃让王世贞诵来。

  王世贞今日身着一身青袍,宽衣大袖,极为潇洒。

  见状含笑点头,从善如流从怀中拿出一份文章。

  他清了清嗓子,开头诵道。

  “易经有云,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形而下,是指能看得见或能感知到的有形之物,称作器物。我尝试举例,譬如说目之视、耳之闻、物之体,我总结为,五感上可以感知、认识上能以经验确定的。”

  “形而上,则是指看不见或不能感知的无形之物,称之为道。我尝试举例,想法、观念、本源、天理、性灵,我总结为,只能依靠思想进行脑补推演的。”

  “我姑且将‘大道之争’,称之为形而上学,这是对其思考范畴所做的界定。”

  这一句话出口。

  场面瞬间安静了不少。

  连大和尚上去争座次,都是满口之乎者也,如今突然来了一个大白话,大家显然不太习惯。

  尤其一众老夫子,纷纷蹙眉摇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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