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天在朝堂上的一记耳光,还没有将他彻底打醒。
傅叶昂首道:“末将职位虽卑,却也是忠义之辈。”
“吴王殿下固然身份尊贵,却无情无义,竟然要拿自己的舅姥爷开刀。”
“亏得大将军还日日维护着殿下,天天惦记着殿下,一心一意只想辅助殿下。”
“今日早些时候,还特意交待我等,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护着殿下。”
“殿下要争夺储君之位,大将军哪怕是在朝堂上被殿下打了一记耳光,却仍为殿下感到高兴。”
“殿下受封吴王,大将军便让城中勋贵,军中将领皆去道贺,为殿下助威。”
“大将军还高兴地在家中大摆酒席,宴请宾客,为此事兴奋不已。”
“这些年,大将军南征北战,也不知为大明江山立下多少汗马功劳。”
“为稳定天下,清扫北蒙余孽,亲自率军深入漠北,扫平北蒙王庭。”
“功劳之高,当世无双!”
“昔日殿下的父亲故太子在时,大将军便一直忠心耿耿的追随。”
“如今,又只想着能再追随殿下左右。”
“可殿下如此凉薄无情,一不念及大将军功高劳苦,二不念及大将军忠心耿耿;三不念及大将军乃是殿下的舅姥爷,与殿下有血脉亲情。反而欲强行捉拿大将军,这岂不令人心寒?”
“殿下年幼无知,难免被人所蒙骗。”
“末将劝殿下早些迷途知返,已免酿成大错!”
朱允熥沉下脸来。
蓝玉的这些手下,还真是从来就没有将自己这个吴王看在眼里啊。
才会用这样居高临下的语气,来教他怎么做事。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所谓的吴王殿下还只是一个小娃娃,需要自己等人的看护和教育。
若是今天率锦衣卫闯凉国公府的不是他,而是他爹朱标,傅叶敢这样说吗?
敢教育朱标怎么做事吗?
不要说他,就是蓝玉,恐怕也早就乖乖出来领罪了。
不会有半句废话!
哪会像这样般,竟然躲起来不见人呢?
蓝玉如此态度,老朱又怎么能容得下他呢?
就算是朱允熥自己,也容不下!
要是下面的人,一个个都仗着自己有功劳,年龄比他大,辈份比他高,是他的长辈,就敢出来教训他,教他做事,骑在他的头上。
那朱允熥也不用争什么储君之位了,早些回家玩泥巴算了。
今日的事,既是解自己之危,救蓝玉的命,也要适当的给蓝玉一个教训。
让金陵城内的勋贵功臣,军中将领们都知道,他朱允熥才是主人,而不是蓝玉!
“本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凉国公府的亲卫统领来管了?”
朱允熥冷哼道:“若是本王被立为储君,将来继承了大位,做了什么让你和凉国公不满意事,你是不是还打算起兵造反,来清君侧呢?”
“吴王殿下言重了,末将不敢!”傅叶说着不敢,语气却更冷了。
“末将只是尽本分劝谏殿下而已!”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还望殿下能听进去三分。”
对朱允熥这个吴王,也全无半分尊敬之意。
“我看你敢!”朱允熥语气骤然一变,喝道:“来人,给我将这个傅叶拿下,如有反抗,杀无赦!”
“遵命!”
周围一众锦衣卫应声。
既然进了凉国公府,骑虎难下,他们也只能跟朱允熥走到底了。
当下,几名锦衣卫握刀上前。
傅叶为首的一众家丁,也个个抓紧了手中兵刃,瞪目怒视。
但毕竟是面对锦衣卫,一时间,他们还不敢真的动手,只是作势越来越认真,神情也越来越紧张,仿佛下一刻,就要出刀冲杀。
锦衣卫再继续上前,傅叶退了一步,握住腰挎处的刀,道:“别逼末将!”
“刷!”
“刷!”
“刷!”
锦衣卫见状,皆一个个猛地拔刀。
就在这时,一道清冽威严的声音,骤然炸响。
“住手!”
随着声音落下,凉国公蓝玉袒胸赤膊,一步步从后院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