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月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开口纠正,“母亲此言差矣,不过一顿食,饿不死的。”
“若是饿出个好歹谁能负责?”张清雅带着怒色和失望,“表嫂,我没想到你竟是这般。”
“我跪祠堂三天,没有一粒米一滴水?不是还活得好好的?”秦疏月轻笑,“母亲怕是忘了,您亲口说的,清清肠胃对身体好,便是半月不食亦无碍。”
周世峥进门听见这番话,心中情绪翻滚,面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们,一眼看出张氏的心虚。
倒是秦疏月先发现他的存在,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世子回来了,母亲已经等了许久,快来待疾吧,若是饿坏了母亲可怎么了得。”
“母亲。”周世峥抬步走进来。
张氏眼神一闪,靠在张清雅身上,故作虚弱,“世峥,母亲怕是熬不过这一回了,这……”
“劳烦太医。”周世峥往旁边侧侧身子,给太医让出位置。
太医院的人,在宫中给贵人看病,早练就了一身本事,什么该看,什么不该听,学得深入骨髓。
太医只当做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立刻拿出引枕,准备给张氏把脉。
张氏眼中闪过心虚,连忙把手藏进袖子里,脸色不太自然,“不必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断不用这般麻烦。”
秦疏月勾起嘴角,和周世峥对视,挑眉看着他。
这是周家,再大的乱子,他周世峥也该受着。
“赵太医乃是太医院的圣手,母亲身体不好,还是应当好好调息,有病治病,无病养生。”周世峥一本正经地说,“何况母亲不是病重?”
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便是张氏想改口,也拉不下这个脸面。
她只好硬着头皮同意了。
太医把脉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回世子的话,侯夫人脉象康健,不像是有病的,只是上了年纪,难免身子骨不够硬朗,下官开个方子调养就是。”
“劳烦太医。”周世峥摆摆手,让人跟着去抓药。
张氏表现得太过,太医这般直白地说出来,实在让她脸上挂不住。
“姑母没事就好,都怪我,若不是清雅胡思乱想,也不会让姑母误会病情。”张清雅忽然站了出来,把责任揽在身上。
她朝着周世峥屈膝行礼告罪,“大表哥勿怪,我只是太过担心姑母的身体,才会胡乱猜想。”
周世峥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未做评价,再看看张氏,眼中还能看出惊喜。
她大概是没想到,张清雅竟然这般通透,让她有了台阶。
“世峥,这的确是误会。”张氏清了清嗓子,变得理直气壮,“母亲也是担心无法再陪着你们,才会这般担忧。”
“我来给母亲侍疾。”周世峥没有多说,只是端起托盘上的粥碗。
“世子小心温度,莫要烫到母亲。”秦疏月声音轻柔,带着笑意,“要先在虎口处滴上几滴试试温度,我以前都是这般服侍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