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都不行!
白氏对上闺女认真的眼神,顿时泪流不止,抱着叶青釉小声的念着心肝儿,又啜泣起来。
今日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若要说小,这事儿明显就是白氏在家中最‘正常’不过的某一天。
若没有今日叶青釉为白氏出头,白氏大概率就得打落门牙肚里吞,让黄氏硬生生将她扒下一层皮来,才能了事。
而叶青釉所说的‘报官’,刚刚若不是叶老爷子出面,且白氏后面临时暗示她见好就收,她确实会想要去报官,给白氏正名。
可要说大......
从头到尾,就是这么些恶狼亲戚的纷争,甚至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鸡蛋的事儿。
一个鸡蛋!
换做两天前的叶青釉,虽然不至于瞧不上一个鸡蛋,可哪里想过一个鸡蛋还能引发这么多的事儿?
叶青釉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也抱住了白氏瘦削的肩膀,小心翼翼的牵起袖口给白氏擦泪。
两人又在房中说了一会儿母女俩的体己话,叶青釉开始有意无意暗示白氏以后得态度更加强硬一些,莫要受人欺负之类的话,白氏诺诺的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是犹豫道:
“都是一大家子,没有必要做的太绝,我多干一些,这家里就清净一些,咱们俩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从前也没有多好过!
叶青釉心中默默顶了句嘴,可心中也知改变不是一朝一夕而成,只得再次在心中默默捏紧了拳头。
白氏也知道自己说这话会让闺女难过,可以她的性子,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好,阿娘以后再也不管不顾家里任何事情’的话来。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眼见白氏这泪水做成的人儿又要垂泪,叶青釉头皮发麻,正要说话宽慰,就听门口‘吱嘎’一声,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高大,健壮的中年汉子,身着灰黑粗布长衫,前摆别在腰间的麻绳腰带上,脚边手边都有简单清洗过,可还有残留的泥点子,显然是刚刚干完活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白氏一见来者,原本无神的眼睛顿时一亮:
“青儿她爹,你回来了。”
爹...?
叶青釉的眼神顺着白氏的目光看去——
好像,真的好像。
上辈子的她,也有一个同叶守钱很像的父亲,可惜只在相片里看过,暴躁的老母亲说父亲是在地震里为了救人而死,于是她便从小到大都只有一个母亲。
如今一朝穿越,她竟然也能有父亲?
叶青釉分辨着来者与自己有六七分像的眉眼容貌,眼中不自觉开始酸涩起来,可她张口欲喊之时,又想起原主就是撞死在这一向没什么交流的老父亲眼前,就为了让这个家留住自己,不由得心中一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如何相处呢?
父亲这角色对她而言从来陌生,况且还是原身自己都没有什么明显情感交流的阿爹。
来者一路快步来到叶青釉面前,也没能等到闺女喊出一声父亲。
白氏拉了拉叶青釉,叶青釉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喊出声来。
叶守钱站在床前定住身形,竟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着从胸前掏出一物,小心递给了叶青釉。
叶青釉没接,白氏便接了过来,叶守钱递过来的东西是个油纸包,里面刚好有两个拳头大小的白面馒头,还在散着腾腾的热气。
热气熏湿叶青釉的眼睛,她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就见沉默寡言的男人刚刚拆出油纸包的胸前有大片的烫伤红痕,显然是硬生生等着馒头开炉,随后便温在胸膛,一刻不曾歇的赶回了家。
叶守钱的声音很低,很慢,很结巴,他似乎是怕吓到叶青釉,压足了声音,小声道:
“吃,闺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