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又是一阵空爆声响彻,那游夜者右脚踩踏着地面,挥拳砸来。
任也剧烈喘息,浑身虚弱,早已是强弩之末的状态,他根本无法做出有效躲避,只费力起身,横起人皇剑,挡在自己身前。
“嘭!”
一拳出,任也像是兵乓球一般,在地上弹砸了四五下,才堪堪停住。
右手的虎口崩裂,流出殷红的鲜血。
游夜者站在远处,一边迈步,一边呢喃道:“结束了。”
“嗖!”
他猛然一挥右臂,三滴银色的液体,如子弹一般射向地面的任也。
“刷!”
任也再次举起人皇剑阻挡,但刚刚动用神异,剑身上浮动的浅淡星源力,便瞬间溃散。
没错!
他仿佛真的是一滴油都没有了。
“嘭!”
“嘭!”
两滴银色液体,被坚不可摧的人皇剑挡开,但巨大的冲击力,也让任也剑身脱手而飞。
“噗!”
第三滴液体,瞬间贯穿任也的手臂,活生生打出来一个核桃大的透明窟窿。
“嗖!”
趁着对方一击得手,任也仅凭意念支撑,猛然起身后,召回人皇剑,便再次夺路狂奔。
他一边跑,一边大吼:“老刘,爱妃,救我……!”
喊声激荡而起,正要扩散。
“刷!”
蒋钦抬臂挥动,一道星源流动的光壁,便在天空中铺开,任也的喊声当场被屏蔽。
这种运用星源的手段,其实是非常常规的,连入门级都算不上,可任也此刻却毫无办法,他真的是山穷水尽,油尽灯枯了。
任也踉跄着狂奔,一扭头,却见到许棒子就跑在侧面的不远处,依旧被两名游夜者追赶。
“卧槽尼血妈!”一向讲文明懂礼貌,说话又好听的怀王,此刻彻底破防的大骂道:“你要死,为什么非要带着我!”
许棒子披头散发,浑身浴血,腹部上还有这一处明显的外伤。他修的是刺杀之道,讲究的是一剑即出,便要斩敌于烛火跳动之间,个人也不善于打持久战。
“隐身符!”
此刻的任也,已经是有什么招,就用什么招了,他激活一枚隐身符,身影在游夜者的视线中消失。
“嗖!”
潜入街道的阴影处后,他又连续翻越房屋建筑,钻入一条小路,跑向了南侧的大海方向。
他真的是穷途末路了,已经被逼到想跳入大海之中逃窜。
隐身符只能让身体变得透明,消失,但却不可屏蔽声音和星源力,所以此刻使用这东西,就更像是一种掩耳盗铃,拖延时间。
连续逃窜数百米后,大海已经近在咫尺了。
“刷!”
就在这时,游夜者从半空中坠落,再次拦住了去路。
此地,是七家镇的进入口码头,任也第一次从情欲村来这里时,曾路过此地。
他双眼绝望的看着海边站着的游夜者,无奈下,一头就扎进了旁边摆放破船,以及存放出海杂物的仓库。
入内后,他崩溃的看了一眼四周,见屋内黑漆漆一片,到处都是杂物,所以瞬间躲到了一艘破旧的摆渡船后侧。
仓库内,地面中央有着一大滩水渍,周围到处都是发霉的气息。
他不敢呼吸,躲在摆渡船后面,像是个鸵鸟一般,一动不动。
“嘭!”
毫无征兆的一拳,从后侧袭来。
“轰隆!”
破旧的木船炸裂,任也身体向前飞掠数米远后,便重重的砸在了水坑之中,隐身状态也缓缓消失了。
趴在地上的那一刻,他连抬起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彻,蒋钦迈步走入。
身后,一名游夜者,提着全身都是外伤的老许,如雕塑一般站在了哪里。
另外两名,游夜者飞掠到仓库大厅中央,封死了任也的退路。
他趴在水坑中,双臂撑着地面,浑身破烂,脸颊已经被鲜血涂满。
“踏踏!”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老曲带着小麦,还有另外一人,从侧门进入。
“哈哈!”
老曲见到任也趴在地上,先是一愣,随后笑骂道:“你踏马的真是个蠢货!我们之前对你的种种防御,现在看来……都是过度紧张!你师父赵百城,给了你那么强的保命手段,你却没给自己用,反而却用在了不相干的人身上。”
“那些会记着你的情嘛?他们只会拿你当傻子,你可以去外面看看,有多少你帮过的人,现在眼珠子都红了,在自相残杀!!!”
“蠢货一个!”
“……!”
老曲迈步上前,低头俯视着任也:“你本可以躲过一劫的,但运气太差了。”
蒋钦操控着五个铃铛,迈步向前。
任也惊慌失措的瞧着他,双眼尽是恐惧,他双手撑着地面,身体一边在积水中缓慢后退,一边吼道:“别……别杀我!蒋老爷子……看在我们……在王家一起并肩作战过的情谊上,你放我这一次!求你了……我保证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跟任何人提起!我保证!”
蒋钦脸色不变,迈步向前又走了两步,随即身体停滞:“你,是真的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啪啪!”
任也的身体,在积水中向后侧爬动,歇斯底里的吼道:“蒋钦!你敢动我?!我是守岁人!我两位师父,一位是华夏执门者,一一位是朱雀城的院长!我一死,无字碑碎裂,他们必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是华夏第六位神明系玩家!守岁人六部,不知道在我身上倾斜了多少资源!我死了,你蒋家绝对不会好过!甚至你儿子都会被通缉!”
“你要知道,没有那个组织能容忍具有绝对潜力的天才,就这么被不明不白的除掉!”
“……!”
他双眼圆瞪,将心中能想到的威胁之言,一股脑的全都砸了过去。
不过,这些话怎么听,都像是电影中的反派,在临死前做的最后挣扎。
空旷的仓库内,喊声回荡。
地面上,那一滩水,因为任也的不停移动,而缓慢向外扩散着,慢慢溢到了蒋钦脚下。
“我无疑与守岁人为敌,也真的不想扼杀我华夏第六位神明系……!”蒋钦手指轻轻勾动,目光麻木的瞧着他:“很不巧,这就是命!”
他没有过多的废话,双眼中只有一闪而过的惋惜。
“刷!”
“刷!”
话音落,蒋钦四根手指勾动,两名游夜者站在任也身旁,猛然间就挥动了拳头。
拳风袭来,携带着可碎一切的力量,直奔任也天灵盖砸去。
地面上,任也瞧着蒋钦的脚下,突然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大吼道:“就是现在!!就此刻!!来了!”
喊声激荡!
七家镇,远处战场。
原本正在四处游走的许清昭,突然进入入定状态。周遭,老刘,疯狗立马返回,护在她的身边。
另外一头,许清昭早都飘飞而出的道身元神,轰的一声在仓库上方浮现。
一尊身着黑袍,头戴道冠,拥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子虚影,如仙子临世,抬手间,念道:“幻阵——起!”
“轰隆!”
陡然间,仓库四角,突然冲起一股气势磅礴的星源波动。
紧跟着,刚刚勾动过手指的蒋钦,突然感觉意识中,出现了一片鸟语花香,世外桃源之景。
幻象凸显,他的意识受到影响。
“刷刷!”
两名游夜者的身躯瞬间僵硬,他们的拳头在任也脸前不足一指长的距离处停滞。
短暂一怔,蒋钦脸色巨变道:“你……你在演戏?”
“轰!”
一股强烈的濒死感袭来,蒋钦的胸口处,自行炸出一道光芒。
一枚玉佩的虚影冲起,强行把他的意识拉回了现实。这个一次性神异道具,是家族之物,专门给蒋钦保命用的,非常珍贵。
“啪!”
与此同时,一个清脆的指响,在仓库外响彻。
“刷!”
陡然间,蒋钦心中的一切执念,欲望,全都消散无踪。
曾在他脑海中无数次出现过的九曲青云竹;尚且年轻时游历过的道观景象;以及见到的寻竹老人尸骨时的场景;此刻都如梦中泡影一般消散。
他双眼迷茫的站在那里,似乎忘记了一切。
仓库外,在老曲和小麦离开战场后,才使用御风符赶来的阿菩和唐风,此刻并肩站在一块。
“控制链!”唐风打完指响,立马吼了一嗓子。
阿菩抬手道:“千机流体——禁锢!”
一言出,仓库地面上的水渍,突然沸腾了起来,顷刻间就变成了银色的液体。
“哗啦啦!”
液体倒卷而起,顺着蒋钦的双脚,双腿弥漫而上,只半眨眼间,就令他变成了一个银色的铁人。
“胸口!”
任也突然窜起,抬手召唤回人皇剑,一步迈出,剑身前刺。
旁边,两个游夜者宛若雕塑一般矗立,一动不动。
“翁!”
人乍起,剑身流淌过万道霞光,剑意凝聚,有傲然天下,剑压黄河两岸之气势!
“咕噜噜!”
蒋钦胸口处的银色液体,在剑身刺来的那一刻,便瞬间褪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宛若时间静止,空间禁闭。
远处的老曲,小麦,周遭的游夜者,全都呆愣在原地,毫无反应。
任也耳畔中冷风呼啸,身体闪电般窜出。
“噗嗤!”
流淌着万道霞光的人皇剑,从蒋钦的胸口处一穿而过,瞬间刺透。
“滴滴答答……!”
鲜血落下,染红了地面。
任也再次迈步抽剑,随即冲着对方的胸口,在捅一剑。
心脏爆裂,剑意搅碎了蒋钦的内脏。
“刷!”
但即使这样,任也还是不敢大意,他一退数步远,收剑后,猛然抬起右臂,用双指点在额头上,并发出仅能自己听见的呼唤声:“魔僧——轮回一指!”
“翁!”
一股非常内敛,非常浅淡的轮回之力波动,自任也指尖散发而出,近乎于微不可查……
他只用意识引导,仔细去感受那轮回一指,却迟迟不发。
这样做,只是为了万无一失,如果蒋钦现在有反抗的意图,那他绝不会有任何犹豫。
一指即出,轮回将寂灭一切!
现场安静,蒋钦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似乎缓了一口气后,才看向了胸前恐怖的剑身创口:“……你……你比我会藏……赵百城给你的符箓,根本不会损耗你任何星源力,对……对吗?”
“既是绝境保命的手段,又怎么会令我用完就力竭?”任也谨慎的盯着他,轻声道:“那符箓是师尊感悟圣人之道十年,才能凝聚的一缕圣人意,本身就蕴含着一种圣人道之力,且无法复刻。”
“……你……你……还有手段,为何不用?却选择演戏?”蒋钦不可置信的瞧着任也,眼神惊惧的盯着他的指尖。
以蒋钦的职业传承和认知来讲,他根本不识轮回之力,也不懂那令他感受到死亡恐惧的气息,究竟意味着什么。
“人太多了,现场太乱了,有多少手段,也不如守株待兔来的实在。更何况,我还不知道你有多少游夜者,有多少底牌,正面激战……有极大减员的风险。”任也表情冷峻的回道:“我与你不一样,我不会拿朋友和爱人去赌。赌狗到最后,也必然一无所有。”
“噗,噗……!”
蒋钦的胸口喷着殷红的鲜血,他木然扭头看向了许棒子:“你和他们……早都商量好了,要一块对付我,是嘛?你先前的出现,就是在勾引……让我一步步放下戒备,并相信你们已经山穷水尽,最终……与你们二人一同来到这里?”
许棒子从呆滞的游夜者手上挣脱,坐在地上喘息道:“是。御风符也是我给的。”
“战场中……你三次抢了宝物,三次又扔了出去。你的同伴,也一直只在游夜者和老曲身边出现……这一切,都是铺垫……都是为了让我相信,你们已经没了一战之力,而你也只是正常的离开战场,进行恢复……咳咳。”蒋钦咳了两声,嘴里大呕鲜血:“小小年纪……你……你的城府可够深的啊。林相和赵百城……教出了一位好徒弟啊。”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蒋钦非常不甘,非常迷茫的看着任也:“老曲在台前……一直表演的不错,我也没有任何异常之举。你……你究竟是怎么发现,这游夜者与我有关呢?是疯狗吗?……但以他的脑子和能力,是不可能察觉到什么的啊……!”
“第一次对你产生怀疑,是在龙库中。贪婪之境下,老曲表现的最为癫狂,不过……因为你和我先去看了木箱,所以一直离的很近,且两次进入都是这样。所以我注意到……其实,你才是那个最贪婪的人,也是吃下安定最多的人。”任也瞧着他,一字一顿道:“只不过,君子念贪,也不是什么不可相存的事儿。这只是让我对你产生了一点怀疑和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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