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吏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很害怕。
他苦着脸,哆嗦着跟骑士索要过所。
“这位贵人,您勿要怪罪,我们以前是不敢这么无礼的.新刺史上任,必须要登记,若是不登记,要处死的”
那小吏哆嗦着解释起来,这能带着二十余骑兵四处走的,根本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若是人家生气,一刀砍死了他,那也不敢说有没有人敢为自己做主。
好在那骑士也没有为难小吏的意思,迅速交出了过所,让对方登记。
小吏叫上了其余几个人,迅速办好了事情,一脸惊惧的将过所递给了对方。
等到这行人进了城,小吏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同僚赶忙扶住他,“是谁啊?谁家的?好大的派头!”
小吏摇着头,有些后怕的说道:
“娄娄家。”
这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前往了官署的方向,不等小吏们前往禀告,骑士就先占据了大门。
马车直接闯进了官署内,从官署前院里冲出一些甲士来,与他们对峙。
一时间,官署内格外的喧闹。
钱主簿手持利刃,站在甲士们的前方,看着这强行闯进来的家伙,咬牙切齿,吩咐人去召集郡县兵。
下一刻,马车停下来,一人从马车内钻了出来。
那就是个半大的娃娃,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年纪,面色稚嫩,他长得瘦弱,脸色略显得阴沉,不像是个什么好人。
他看向了左右,目光最后落在了钱主簿的身上。
“我是来拜见陆公的。”
钱主簿收起了利刃,“敢问阁下是?”
“在下娄子彦,家父大将军。”
“娄公.”
钱主簿赶忙让左右甲士们退下,笑呵呵的走上前来,“原来是娄君,我家主公跟娄公可是有交情的”
“来人啊,快去禀告刺史公。”
“您请跟我来”
钱主簿领着娄子彦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试探着问起对方的来意。
娄子彦看起来颇为傲气,面对热情的钱主簿,不怎么回答他。
他们走进了内屋的时候,陆杳已经做好了准备,穿着得体,坐在上位。
娄子彦略微收起了那傲气,向陆杳行礼拜见。
“娄公还好吗?”
“尚硬朗。”
“父亲托我向您问好,这是他的信.”
陆杳的脸色一直都比较严肃。
尤其是得知对方身份之后,愈发的严肃。
因为他实在是太了解娄睿了。
这位向来是无利不起早,此番自己刚刚准备出手惩治地方的问题,娄子彦就带着他父亲的书信出现在这里,很明显,这里头有娄睿的事情。
娄睿的书信里却没有提到别的什么,就是寻常的诉旧书信,讲了讲两人过去的交情。陆杳看完了书信,笑呵呵的收起了书信。
“我对娄公也是颇为思念”
娄子彦忽开口说道:“陆公,我此番前来,便是奉我阿爷的命令,是来找陆公帮忙的。”
陆杳脸上的笑容当即凝固,他摇着头,“娄公要做事,哪里用得上我来插手的,我不过是一个小州刺史而已”
娄子彦解释道:“陆公勿要多虑,阿爷让我前来,并非是要您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只是来跟你打个招呼,向您解释一些事情,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误会。”
“误会?”
陆杳的眉头皱了皱,“愿闻其详。”
娄子彦平静的说道:“我阿爷在这里有些生意,接下来的时日里,可能会有些船只从北方前来,在您这里逗留,或者路过,我阿爷希望您能勿要为难这些商船。”
陆杳轻轻抚摸着胡须,“只要缴纳足够的车船税,没有运输禁止的商品,我何以去为难呢?我并非是喜欢为难百姓的恶人,看来是娄公误会了我啊”
娄子彦即刻说道:“他们不会缴纳车船税,所运输的也都是禁止的商品,有战马,铁器等等。”
陆杳猛地握住了拳头,强忍着心里的怒火。
“娄公这是准备通敌了嘛?”
娄子彦摇着头,“我阿爷也是为了天下社稷所考虑。”
“您可知道这些商船是从哪里来的?”
“既有战马铁器,想来是从安,营等地来的吧?”
“不错,正是从您那位故人治下出发的.卫将军。”
陆杳轻声说道:“卫将军虽然好杀蛮横,可他并非是那种为了利益而出卖社稷的人。”
娄子彦听出了对方话里有话,可他也不生气,他继续解释道:“卫将军是没有直接跟南人贸易,但是,东西确实是从他这里来的.边塞经历了一次大战,十室九空,遍地废墟,耕地被烧毁,百姓们没有住所。”
“卫将军,缺粮啊。”
“不只是边塞,晋阳往北,那都被打烂了,哪里都需要卫将军来想办法安抚。”
“庙堂自身难保,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粮食去救济边塞呢?”
“这些东西,就是卫将军拿出来换粮食的。”
陆杳愣了许久,一时无言。
娄子彦继续说道:“这江水两岸,这么一路走来,谁家不是在做生意呢?朝中许多大臣,谁又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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