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外边的手掌微微颤抖,眼神之中失去高光,显然心神大伤。
辩经论道,切磋功业是常事。
也不是没有输过,或者说在书院之中能击败他的人不算少。
但被人辩驳到无力还手,甚至大脑空白就让人窝心。
那种无力感.....
他有些疲惫的拱了拱手,掩面退下。
经室之中鸦雀无声,此平民出身的书生竟无人可挡,世族子弟感到脸上有些微疼。
人群后的许宣依旧看不出朱尔旦的深浅,但可以确定对方有问题。
可以感觉到钱仲玉败退后天上气运再起波澜。
“崇绮书院果然藏龙卧虎,钱兄的善恶论让人大开眼界,不知还有谁赐教。”
众士子看向谢玉。
到了此时只有他的才学可以力挽狂澜。
而谢玉不为所动,反而对许宣行礼请示。
“许师?”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学生明白。”
谢玉平心静气,走到了场地中间。
一场学问的较量开始。
一炷香后,谢玉即将败退。尽管身躯依旧挺拔,面上无任何失态,但观战众人还是明白,要输了。
对方才思之敏捷,阅历之广博,思考之深度,在这个年纪简直不似凡人。
子史经义,百家学科,音律算术,竟然没有丝毫破绽。
朱尔旦神色狷狂,只见他踱步于经室之中,在众人注视下走了一圈,似乎再说崇绮书院也不过如此。
走到许宣面前停下。
“这位教习,不如你来出最后一题,让我和谢兄分个胜负。”
许宣也露出和煦的微笑。
“不出。”
朱同学脸上邪魅狂狷的笑容瞬间僵住,你这教习啥情况,不出你笑个锤子。
“玩笑之语,不如你们写个仁字,以书法分胜负。”
书法,也算是书生之间经常比斗的一个方面,不过一个字吗?
“非常人当行非常事。”
于是有人非常醒目的拿来笔墨纸砚铺在桌案上。
朱尔旦稀里糊涂的开始了比赛,就是之前营造的力压群雄的氛围被破了个干干净净。
他的字也依旧毫无破绽,信手施为就让老教授们连连点头。
尽管此人没有展露仁德之意,但是字里却饱含仁德,奇也怪哉。
就连明书课柳教授都承认这是一个好字,功底很深。
而谢玉站在书案之前久久未动,似乎在思索什么,接着才拿起笔缓缓书写起来。
提笔如握刻刀,沉重且吃力。
“字还可以,不过....”
朱尔旦还以为崇绮书院有什么杀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但是柳教授的反应则是大不相同,没有用手拿起那张薄薄的宣纸,而是选择俯身仔细端详。
“唉....好字,好字。仁德之意不相上下,这一局就算平局吧。”
朱尔旦不干了,正要反驳就见柳教授拿起那张纸,而书案之上竟然还有一个仁字。
入木三分!
这....这....无话可说。
自己着了对方的算计,崇绮书院,哼!
看到朱同学不服,许宣再伸手一招,叫来一个平平无奇的同学。
“去写一个“早”字,请朱同学指教。”
柳教授再惊叹,这个早字写的也好啊,不过为何一日之晨的字形里会饱含深刻的悔误之情呢?
情绪已然浓烈到可以跃然于纸上,以字寄情,现在这么简单了吗?
朱尔旦....好好好,我认了。
一场文比到此结束,谢玉算是勉强保住了书院最后的遮羞布。
顾教授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朱同学暂住一晚,觐天书院的提议我等还需商量,明日给你答复。”
夜晚,乙三院。
许宣坐在荷花池边复盘白天的那位朱同学,总感觉哪里不对。
锵!
剑鸣!
挂在屋里的北斗七星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似在警告什么。
笃,笃,笃。
乙三院的门扉被人叩响。
“许教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