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全忘了?”
纪荷花满脸嘲讽的看着高丽曼:“刚才是谁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记在脑子里了。”
“还说什么,村民交不上纸盒,就去人家家里搜。”
“你都不记得谁家拿过单位的东西,你去谁家搜啊?挨家挨户的搜吗?凭啥啊,凭你是土匪?”
纪荷花的话让高丽曼羞愤不已,大脑袋都快埋进裤裆了。
“呜呜呜,我知道错了。”
高丽曼终于扛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乔宝珠让她写下人名的时候,高丽曼还挺不服气的。觉得乔宝珠胳膊肘往外拐,跟纪荷花穿一条裤子。
等到她开始写人名,高丽曼意识到不对劲了。写下前三个人名的时候,她还记得那几个人叫什么、家住在哪儿、从她手里拿走了几个纸盒。
从第五个开始,高丽曼记不住纸盒的数量了。
第十个村民开始,高丽曼想不起那人的大名叫啥,只记得平时她好喊的是张婶、顾婶、大红姐、三胖子。
“完了完了,我都想不起来了。这可咋办啊?晚上主任还要开会呢,还要让我们汇报白天的工作,我咋整啊。”
高丽曼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急的嚎啕大哭。
乔宝珠摇了摇头,拍了拍高丽曼的手:“谁还没犯过错误呢。你才开始上班,犯错很正常。张主任不会责怪你的,你就别着急了,急也没有用。”
高丽曼止住眼泪,抓着乔宝珠的手像是抓着救世主似的。
一边哽咽一边哀求:“宝珠,你最好了,你帮我想个办法吧。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我不想天天在家围着锅台转,整天被我妯娌笑话生不出孩子。”
高丽曼不甘心的抹着眼泪,才上一天班,她就感受到了有工作的好处。
她有了工作,是个不怕旱涝不指老天,到月就能发工资的稳定工作。
她昨天下班到家,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村民,都在热情的跟她打招呼,人人都在说“下班啦!”
早上出门上班的时候,她特意放缓脚步,昂首挺胸的跟每个路过的人打招呼。
来找她办事的熟人可真多啊,每个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那群人笑话她是个下不出蛋的老母鸡的人。今天都在夸她有出息,说老孙家真有福气,娶了她这个媳妇儿。
让人尊敬的日子可真好啊。
没有了工作,她又变成了不下蛋的老母鸡。
而在这里,她是小高同志。
高丽曼呐喊出了心声,乔宝珠知道敲打够了,再刺激下去,容易逆反反而不好。
“就这点错误,还不至于让你背开除。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快起来。”
乔宝珠将高丽曼扶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土。
“我该怎么办?”
高丽曼怯怯的看着乔宝珠,眼里充满了希望。
“月底清算一下,缺多少纸盒,从你工资里扣掉。”
原来只需要扣工资,不是开除她。
高丽曼长舒一口气,想到半屋子的纸盒都找不到人。
她不由得绝望尖叫:“那我得扣几个月才能扣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