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仲春时节的早晨,林觉穿这么点衣服,总是有点冷的,在这时候烧火也算是一种享受。
除却享受温暖,如此紧盯着火,他也在按着书中所讲,细细体会着炉中之火,看着它一明一暗,一摇一晃,一起一伏,感受着火的灵韵。
忽然俯身张嘴,猛地吸一口气。
“吸……”
像是昨日那老者一般。
自然,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吸了一口热气罢了。
“哈哈……”
林觉笑了一下,转身拿锅。
白烟渐起,药香飘屋。
一日一日大抵都是如此——
清早天刚蒙蒙亮就起床,背着背篓去往山上溪边,在夜昼交替时盘坐吐纳,随即割草回来,总要遇上一两个同村人,总要交谈几句。
回来吃个早饭,便为大伯煎药,感悟火之灵韵。煎好之时,堂兄差不多也就回来了,由他喂给大伯。林觉则正好去帮大娘烧火,煮午饭,这个时候更方便感悟火之灵韵,下午做些杂事,傍晚又去盘坐吐纳。
这种天亮前醒、天黑就睡、每天从早到晚都有事做的日子,起初林觉还不习惯,适应过后,居然也挺充实自得的。
只是渐渐也有不同。
大约几天之后,林觉吐纳之时,已能清晰感觉自己吸入天地五气的过程,在这时节,早晨本不该起雾的,可一呼一吐之间也多了一抹白。
回来煎药,吸一口气,有时竟能将火焰吸起,险些烧到自己。
又过半月。
林觉在山间溪谷入定,竟能清晰感觉到四周天地万物的灵韵。
这时每日独自煎药,点起火后,深吸一口,便已能将火焰吸入口鼻,化为火气,存入腹中,可留数刻。
将气吐出,便是一篷明火。
哪怕心里早有预期,可首次成功时,林觉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了——
一篷火焰从自己口中吐出,这种掌握法术与不凡的感觉,仍然在他内心构建出了一种极致的奇妙,缥缈似幻,恍然如梦。
这种感觉无疑是难以抗拒的。
……
不知不觉,两月过去。
此方天地由仲春到了初夏。
那位神医开的药虽然贵,效果却也真的好,大伯的病眼见得好了起来,已然可以下床了,最近几天还犟着出去做点农活。
不过这对林家来说,也只是解了燃眉之急。
林觉是个读书人,读书的消耗本来就大,原先大伯没病之前家中就是勉强维持,如今就算大伯痊愈如初,也只不过是回到了原先的境地。
偏偏此地盛行的孝悌礼法不止约束着晚辈,也约束着长者,只要林觉待在村里一天,大伯大娘就得养着他,甚至既不能让他放弃读书,农活也不能让他多做,否则在这舒村,就会有指责与闲话。
当然,除了孝悌礼法,亲情也有不小的约束作用。
这也是林觉最近常常思索的问题。
日子还是照过。
“哗哗……”
小溪流水奔涌不绝,少年任由青牛在旁边吃草,自己则捉了几条小鱼,将之用竹枝穿着,另外捡了一堆木柴来。
面对木柴,林觉却不取火折,只是抬头左右环顾一眼,便低头一吐。
“呼~~~”
一口火焰吐出,持续不断。
没有多久,便将木柴点燃。
林觉将鱼儿放在火上炙烤,目光盯着火焰,逐渐出神。
旁边青牛有些诧异,多看了他几眼。
照着那本古书所说修习下来,进速虽然没到极致,却也算是很快了。
如今林觉纵使还没到自生火气的地步,可一口下去,也已能吸纳大量火气,能在体内存放一天一夜也不散。若说吐火的距离和次数,还要比当日那名老者更远更多一点。
林觉大抵明白,也许那位老者就是书中所说,没有灵法修习天赋的那些江湖人,因而只能苦修吐纳法,修习大半辈子下来,造诣也有限。
自己则应当是可以修习灵法的,估计天赋还算比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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