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吉法曹可否将刚才的话,说完?”裴冕意味深长地一笑,问道。
通过刚才的这番对话,吉温已经确信,裴冕也是想对付王衡,所以裴冕今天来,就是与自己结盟。因此,尽管吉温尚不知道裴冕为何要对付王衡,但他还是同意了这盟约,毕竟,扳倒王衡、杨钊,出一口恶气最是要紧。
“十天前,吉某通过谏议大夫杨谏,查到了一份身契。上面能证明,王衡于开元二十五年六月,被卖到唐昌公主府。七个月后,王衡又被卖到了王琚宅,得名王衡。当时王琚对外宣称,这是他的第十个儿子。”
“开元二十五年?唐昌公主?”裴冕复述了一遍,脸色突变。
“不错,就是三庶人案。”吉温点着案几道,“当年,涉案的数十家里,被没为官奴的孩童,就多达百人。唐昌公主便收养了他们,开元二十六年二月初,唐昌公主入道,这些孩童便被陆续卖到了东市署。”
三庶人案的主犯,是废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及驸马薛锈。而薛锈之妻,就是这个唐昌公主。
“可即便王衡是官奴,似乎也说明不了什么?”裴冕道。毕竟,官奴是可以被赎为良人的,且以王琚的身份,将一个官奴收养为儿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王衡,是李瑛之子啊。”吉温道,“圣人可没追究废太子的儿女们。可偏偏,废太子第三子李倩,消失了十年,直到今天,才以王琚第十子的身份,出现了。裴判官,这背后隐藏的,可是天大的阴谋啊!”
吉温双目放光,似乎已经看到了一场,正在酝酿的玄武门之变,他在想,自己要是能将这一功劳收入囊中,那封侯拜相,可再也不是梦啊!
“吸~”裴冕倒吸一口凉气,但他却没有吉温那么狂热:“吉法曹既然握着如此重要的证据,为何不立刻呈递右相?这天大的功劳,右相定不会无视的啊。”
“哎,别说了。这身契,是杨谏和东市的奴牙郎邓四郎提供的,本来,吉某还拿到了王端的口供。但谁曾想,身契和口供刚到吉某手上,那杨慎矜的别宅里,就发现了死去的东宫死士。这下子,杨谏给的证据,右相还如何能信?”
“吉法曹,先前说,得先对付王衡,才能对付杨钊,现在看来,不用这么麻烦了。”裴冕笑道。
“哦?裴判官有何妙计?”
“杨慎矜姓杨,杨钊,可也姓杨啊。”
吉温狐疑不已:“裴判官,此话怎讲?”
裴冕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吉温一眼:“吉法曹,这杨钊的祖上杨汪,据说还是前隋宗室。而这杨慎矜,更是前隋帝胄之后啊。你说,他们俩之间,会不会在暗中联系,共谋祸乱之事?”
“什么?他们俩的祖上,竟都是前隋贵胄?”吉温大骇。
“是啊。”
“裴兄此计,高!”吉温放声大笑,“前隋余孽,意欲谋反!被吉某察觉啦。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