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状,家状!别拿家状说事,真当吉某不知,韩朝宗是你们的同谋,伪造一份家状,有何难?”
“放肆!”女声忽地变得狠厉起来。
王衡强忍着笑意道:“吉法曹,慎言啊。这京兆府的户曹,乃是右相之婿,人皆知其,刚正!”
“你!”吉温这才明白,自己又被王衡摆了一道,登时气得脸青一块,紫一块,“右相,给吉温两天,不,一天!定能叫这竖子,开口认罪!”
“吉法曹,好好查案,若无要紧的事,就不要再来打扰阿郎了。”青圭从屏风后转出来,手往门口一指。
“大总管!吉温所言,字字皆实啊!”
“滚吧。”青圭瞪了吉温一眼,而后转向王衡,堆起笑脸道,“十郎,勿要往心里去,阿郎对十郎,是绝对的信任。”
“谢右相,谢大总管。”
青圭安排了金吾卫送王衡回家。到家的时候,夜色已深,王宅里,却还点着灯,照亮了一张崭新的桌案。
“你哪来的钱,购置的这桌案?”王衡拍醒伏在灯下的怀沙,诧异地问道。
“傍晚,国舅带人送来了衣食被褥,见家中连张桌案都没有,就去买了张。”
王衡听了,心中不由得一暖,这是他这十多天来,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暖意。
杜若荀听得厅中有动静,便捧着烛台出来,见是王衡,心也安了:“小郎君回来啦?”
“在安泰楼给你们带了些羊肉,只惜被吉温扰了一个时辰,都凉了。”王衡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
“我拿去热一热。”怀沙捧起食盒,出去了。
王衡目送着她离去,才回头问杜若荀:“我走之后,家中发生了什么?”
杜若荀捂了捂脸,深吸一口气道:“她烧了小郎君的信,说这封信,若落入奸人手中,会害了小郎君。”
“还有别的吗?”
“我在盛通柜坊中,存了些钱,刚拿回来,国舅就上门送衣食了。”杜若荀从怀中摸出一枚兑票来,递给王衡。
“为何要给我?”
“我觉得,小郎君现在,比我更需要它。”
王衡伸出手,让食指与拇指夹着兑票,然后问:“你恨杨谏吗?”
“我……我不知道……”杜若荀逃避着王衡的目光。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团面粉,是人都可以来揉一顿,这令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恨谁,该相信谁。
“那如果我告诉你,杨谏和吉温联手,准备伪造证据,坐实杜家和我的逆罪呢?”
“啊?”杜若荀浑身一凉,看着王衡,片刻才道,“你……你如何知道的?”
“柳勣状告杜家,本就是吉温一手策划的。而我的出现,恰好挡住了吉温邀功的路。杨谏馋你的身子,却久不可得,因此生恨。”王衡笑着摇摇头,“因此他俩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并不是很难猜的事。”
“啊……”杜若荀尖叫一声,捂着红扑扑的脸,心也跟着乱了。
“跟我说说,杨慎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