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屠夫,放在别处的规矩里,连大门他都摸不着,更进不去,何谈面见太子!?
‘唉。’
庄青翟再次苦笑摇头,深知自己这个学生是个有主见的,劝不动。
‘能得一个不问贵贱、唯才是举的名声,也是顶好的事儿,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有此等胸怀?’
‘太子说到,还身体力行的做到,已经难能可贵。’
庄青翟心底感慨一阵,将纸张上的名字划掉一个,又召下一名……
此处,值得一提的是。
少府在兜售了第一波纸张后,便将造纸工艺公布出去,一时间,民间牟利的造纸小作坊,遍地开花。
应用方式上,窗户纸、厕纸这类还没有深入民间,但官方某些领域,皇帝已经用诏令强制推行。
例如朝廷的公文、奏疏、布告,一律使用纸张承载!
眼下。
庄青翟那张登记来投者名单,便是体现……
纳贤馆里‘能人志士’还在一个个的进,太子亲自问询几句后,又不出意外的一个个出。
并非是刘据要在这儿做无用功,一来,前几日,他亲自出面,可以彰显重视之意。
二来。
这是必要的遮掩。
唯有太子亲自接见的人多了、提拔的人多了,再启用卓氏子才不会显得突兀……
就在刘据以为今日要一无所获时。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此人没有提前登记,因为他不是排队进来,而是走的‘报家名、家父’路数。
“京兆人士,御史大夫之子,张贺,拜见太子殿下!”
“哦?”
刘据惊疑一声,连忙起身,快步行至大殿中央将其扶起,“郎君今日来此,是……”
说这话时,他拉长了音调,眼中半惊半喜。
没让太子失望。
张贺今日来博望苑,还能是什么?
“在下不才,对律令、法家经义略知一二,儒家典籍也有涉猎,今日毛遂自荐,请在太子宫谋一差事!”
闻言。
刘据眉头微挑,拉住对方臂膀,再问:“你今日来此,御史大夫可知?”
“知道!”
张贺面容郑重,毫不掩饰道:“不瞒殿下,我今日来此,正是受了家父之命,为张氏求一存身之处!”
如果说先前的‘屠夫直言’,境界在负一层,那此刻的‘三公之子坦言’,境界便在最顶层。
帝国权力斗争的顶层!
张贺话音一落。
旁听的庄青翟都坐不住了,双眼放光,径直起身,刘据不用他提醒,也不再多问,拍着张贺的手臂便道:
“好!”
“郎君是实诚人,孤也不藏着掖着,你可否屈尊太子宾客?”
张贺正色抱拳:“臣张贺,拜见殿下!”
三言两语间,太子就收了一个宾客,快吗?
其实还可以更快。
张贺不用报他学过什么,那些都不重要,只需要知道唯一且最重要的那一条——张汤之子!
有了这条,闭着眼睛刘据也会把他收了。
“哈哈哈!”
在张贺走后,庄青翟忍不住笑道:“没曾想张汤竟会来这一手,有眼光,哈哈哈!”
御史大夫看好太子宫,把自己长子都推了过来,说实话,确实让刘据惊讶。
不过惊讶过后,便是自矜了,如少傅所说,不错,有眼光!
刘据理了理衣襟。
正想顺着庄青翟的话头说呢,不料,喜事再次临门。
这一回,来的人并非不请自到,而是刘据亲自派人,去请出山的!
“殿下。”
苏武快速来报:“义妁,还有仓公弟子到了。”
刘据精神一震,往外迈步的同时,吩咐道:“准备宴席,孤要宴请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