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所有原体都善于学习。
“可是……可是我的计划会不会太残酷了些?”安格隆突然问。
“你不是神明,你无法拯救所有人。”秦夏轻轻摇头,轻轻说,“你必须做选择题,当这个城市里几十万人中有人正在酝酿阴谋和危机时,你是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还是做点什么将危机消灭在萌芽之中?”
“你难道没给所有人机会吗?难道我们没给所有人机会吗?”
“那些奴隶,被我们解放出来,他们得到了人应该住的住所,得到了食物,得到了治疗,但是他们其中的一些人仍然打算反抗,而且反抗的对象不是奴隶主而是我们,就因为他们脑子有病亦或者他们作为走狗和内鬼从奴隶主那得到了好处。”
“我们都给过他们机会,如果他们之中你说的那些人如此不可理喻,不管是几百人还是几千人,他们都必须得到应有的处置。”
最后,秦夏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做了个总结。
“我们应该仁慈,富有人性,但光有仁慈并不足够,智慧物种都太复杂,有时候就是需要你行使一些雷霆手段,才能拯救更多的人。”
听了这些,安格隆闭上眼睛沉思,分析,理解。
如果正常的小孩听到这句话是不可能听懂的,但原体可以,他不仅听懂了,还将这些话语与自己的经历和所见所闻结合,辅助理解。
最终,安格隆点了点头。
但秦夏看出安格隆并不只是有这一个问题想要寻求解答,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凡人的眼中安格隆是个怪胎,一个需要被感谢的怪胎,但一个身高五米多的超人很难不引起凡人的恐惧。
秦夏能从一些被解放的人的目光中解读出这些。
“你生来就与众不同,毋须自卑,更勿怀疑。”
秦夏轻拍安格隆健硕的肌肉,示意他看看他自己的身躯。
“你能撕碎安保智械的外壳,虽然它们本来也不牢固。”
“能要了凡人性命的子弹和刀锋杀不死你。”
“你能感知他人的情绪,任何人的心理变化在你面前无所遁藏,口蜜腹剑和虚伪背叛这种对其他人无解的难题对你而言连问题都不是。”
“你能分辨出几万个人里哪一个是需要你庇护的,哪一个是能跟随你作战的,哪一个是想要背叛你的。”
秦夏与原体四目相对。
一个忠恳的言说,一个竖耳倾听与理解。
“这些特点并不意味着你是一个怪胎,它们是你的能力,是你的倚仗。”
“当未来的某一天,努凯里亚上不再存在奴隶主时,你在人民的欢呼声和震耳欲聋的掌声中招摇过市时,你的与众不同能告诉人民你拥有何种超凡的力量,告诉人民他们为什么要相信你能保护他们并给他们带来光明,让旧日的黑夜不再笼罩努凯里亚。”
听着这些。
原体缓缓仰起头望向湛蓝的天空。
这座要塞领地仿佛被分成两个部分。
在道路的一旁,原体和秦夏的前方,是奔涌着近卫军和贵族鲜血的排水渠。
于原体的主观感受中,排水渠上方出现一条明显的界限。
在界限之上,他,安格隆,穿着的不是盔甲,也没有坐在满是血味的肮脏道路旁。
他头上戴着花冠。
他的躯体被露出后背的华丽服饰包裹着,全是血红色段落的凯旋之绳在他脊椎上展示给人们。
在笔直的大理石道路上,两旁皆是欢呼的人们。
这些人们曾经被奴隶主奴役,躯体上甚至至今都带着他们曾被奴隶主们残酷奴役的痕迹,但制造痕迹的人已经没了。
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震颤着原体的耳朵。
人们欢呼着。
那种欢呼比角斗场上观众席的人的欢呼更加热烈,但其蕴含着的情绪并不是猎奇,嗜血的。
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欢乐。
“如果能实现这样的一切。”安格隆仰着头,闭着眼轻声呢喃,“我死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