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非玄成指教,我还以为这位蒯聩,蒯是其姓!卿渊博,学贯经史,祖记室固海内大才,卿不逊色!”李善道看了下于志宁,补充笑道,“仲谧雍容文雅,亦是大才!”
于志宁淡淡一笑,未有应答。
魏征说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此圣人之教。而知此语者实多,能行之者寡矣。尤以将军,以主君之身,垂询下僚,愈为稀矣。孔文子,蒯聩之姊夫,圣人评价其人云,‘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若将军者,亦可谓‘文质彬彬’也哉!”
便是于志宁,听了魏征这话后,也不禁地点了点头。
为上位者,能不耻下问,这确是少见。
李善道摸了摸短髭,呵呵笑道:“‘不知为不知’,这句话说得太对了。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知道的,装作知道,除了哄自己,还能哄住谁?得了面子,失了里子。只有傻子,才这么干!玄成、仲谧,傻子,我可是不当的!玄成,我多次与你说了,我读书少,自知不足,今卿虽为我长史,实际上,我敬卿如师。以后,向卿请教的时候多了去了,希望卿都能如今日,不吝教我。……仲谧,往后向君讨教的地方也会不少,请君亦不吝赐解。”
魏征应诺。
于志宁也应了声。
陪坐在侧的侯友怀,拈着稀疏的山羊须,看眼魏征,看眼于志宁,问李善道,说道:“明公,祖记室的这篇檄文,诚然雄文。魏公令传示各县,敢问明公,何时传下?”
“魏公的令旨,咱们得立即就办。崇吾,你找人把这篇檄文多抄几份,不仅咱们武阳郡各县,即送去一份,北边的清河郡、西边的魏郡,也都派人各送去一些。”
侯友怀起身应诺。
“坐下,坐下。崇吾,勿要拘礼。”李善道拾起和檄文一起送来的李密的那道令旨,沉吟了稍顷,顾与刘黑闼、赵君德,笑道,“贤兄、四郎,恭喜二兄啊。贤兄得了‘上仪同三司’之封,四郎得了‘车骑将军’之拜。魏公不吝封赏,咱兄弟须当再接再厉,为魏公尽忠效劳。”
赵君德笑得合不拢嘴,车骑将军的印绶、官衣也都送来了,现就摆在他面前的案上,他拿起车骑将军印,——印章不大,拿在手中,却是沉甸甸的,心满意足,他咧嘴笑道:“一点微末功劳,就得魏公‘车骑将军’之授,哎呀!魏公真是大方!叫俺不知怎么感激才是!”
刘黑闼应和说道:“不错,不错,魏公委实大方。不但给咱加了勋、升了官,还有重赏下来。”
尽管亦是“吹捧”李密,李善道能够听出,刘黑闼对李密的所谓封赏,其实兴趣不大。
李善道能理解他,因为李善道对“大将军”的这个勋官封拜,也不感多大兴趣。
关键的是,“兼领武阳太守”的这个任命,才最要紧!
心,终於可以放下了,武阳郡属於自己了!
当着一干属吏的面,李善道隔空向李密表过感恩、忠心,也算是已尽过“臣子的义务”,便不在封赏的这个话题上多说,转开了话头,说道:“令旨中,魏公还同意了咱请求给武阳郡减免赋税一年的提请。贤兄、四郎,此是魏公的仁德,对武阳郡的百姓言之,也是一件大好事。魏公此令,我看咱们可以应如下传檄文一样,亦不能耽误,得尽快告示与诸县知。”
刘黑闼、赵君德称是。
“玄成,你说呢?”
魏征应道:“‘减免一年赋税’之此旨一下,将会大有利於安定郡中、收揽民心。明公此议甚是,是应该尽快传达给各县知道。仆今天就令吏拟写成榜文,明天就下与各县!”
“好,此事就交与卿了。”
魏征见李善道摸着短髭,似有踌躇之态,问道:“敢问明公,是不是另外还有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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