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长有六根手指的左手,想去触碰他的身体,小虎却发现有一股夹杂着海腥味的无形水气挡住了他的手指。
往旁边看,水气是从刘永禄枕头旁边那块黑石上散发而出的。
“大了马的褂儿啊,套在外边哦!没有袖子喽,那是坎肩哦!……”
突然间,黑暗中,侧卧熟睡的刘永禄突然开口了,他这一嗓子还特别洪亮,把站在身边的小虎都吓了一跳,往后赶紧退了几步。
但隔了一会儿发现对方其实并未苏醒,刚才只是梦话。
小虎听不懂刘永禄在梦中唱的是什么,但感觉其中似乎蕴含着一种奇怪的韵律,这韵律也许来自远古星空,简直闻所未闻,让人着迷。
一段《卖布头》唱完,小虎又往前走了两步。
“竹板儿打我迈大步,掌柜的开了个棺材铺,您这个棺材真正好,一头儿大了一头儿小,装里活人跑不了……”
小虎刚离近,刘永禄这《数来宝》又开始了,小虎这次不敢再走近了,只停在床前一两步的距离,仔细地观察着床头那块黑石。
这次他从黑石身上嗅到了其他神祇的味道,低级,腥臭,让人心生厌烦。
默默地看了眼趴在枕头上溜活儿的刘永禄,他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了房间里。
……
转天清晨,刘永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昨天依旧是勤奋的一晚,他赶紧从床头取了杯水喝,这一晚上腿子活溜下来嗓子都冒烟了。
喝够了凉白开,感觉肚子有点饿,迈步就去了餐厅。
“露西修女,蛋挞再给我来几个。”
刘永禄风卷残云炫了一碟子蛋挞,还不知足,嘴里含含糊糊地嚷嚷道。
“好的,要是不够我再给您夹几块。”
露西修女用关爱临终病人的眼神看着刘永禄,这人运气还可以,活过了第一个晚上,就是不知道还能再撑几天。
“啧,够了够了,吃完了还得抓紧干活呢。”
他所谓的干活就是去找那个刘易斯报到,咱这个卧底工作得快点展开啊。
一抹嘴边的蛋挞渣子,他拉着小虎的手就上街了,路上一边走还一边嘱咐。
“小虎,到那你少说话,小孩说话少没人挑你毛病。
但你要什么都说,一不留神,可就把掰掰我的老底交了,到时咱俩都得嗝屁朝梁。
别人要问你啥,你就告诉他,掰掰不让我说话,知道了吗?”
小虎还是平时那副样子,直视前方,目不转睛,黑色大眼一眨不眨,刘永禄俯下身测试了一下:
“你叫嘛?”
“几岁了?”
“你早晨吃的嘛?”
“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我呢?”
“掰掰不让我说话。”小虎干涩地回答道。
“真聪明这孩子。”刘永禄咧嘴一笑揉了揉小虎的脑袋。
到了“福斯特蜡像馆”门口,刘永禄轻轻敲门,一个头戴奢华礼帽的女士开了门,刘永禄递过推荐信和那枚黄铜纹章戒指,礼貌地说道:
“姐姐您受累,我是来入伙的,帮我把信和东西交给刘易斯先生。”